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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氿撲得一空,便摔進他的懷裡,正要穩住身體離開他的胸膛,卻又突然被他抱起來,朝樹下石椅而去。
初春細長柳條剛冒了綠芽,柳枝下,灰白的大理石椅上鋪著鮮紅軟墊。軟墊被春日正午的陽光曬得暖洋洋。
他將她放到軟墊上,他在她身邊坐下來,又託著她的腦袋枕在他的腿上。
柏氿躺得舒服,倒也懶得掙扎,抬起眼睛靜靜看著上方那張如天神般俊美妖孽的容顏。
他在藍天中白而亮的日輪下微微俯身低頭望著她,金明的光線從旁邊照過來,在他的臉上落下光與影,於是那精緻完美的輪廓便越發立體起來。
這本應是安寧而閒適的人間美景,可殷瑢卻又偏偏伸出手來,在柏氿的腰上撓了撓癢。
柏氿癢得咯咯笑了笑,拍掉腰上這隻作孽的爪子,道:&ldo;別鬧。&rdo;
於是殷瑢便也當真放過了她,&ldo;好,不鬧。&rdo;他從兜裡掏出一張長長的清單,舉在她眼前,&ldo;這是你隨軍時要帶的物品清單,你看看還有沒有要添置的?&rdo;
柏氿聞言,奇怪道:&ldo;宣王叫你出去打仗,我跟著一起去做什麼?&rdo;
殷瑢低笑:&ldo;宣王見你我二人伉儷情深,不忍拆散,特意允了我帶上你一起出徵。&rdo;
柏氿不屑的撇撇嘴,心裡想肯定又是這傢伙主動提的議,不然宣王哪裡會管這些事情。
不屑歸不屑,她仍是抬手接過這清單看了起來。
清單上密密麻麻的列了一長串:
玄色掐牙鑲邊雲錦長衫,艾綠色彩繡素麵薄衫,淡金底刺繡鑲邊折枝花卉煙紗花素綾,嫣紅色彈墨柿蒂紋棉綾裙駝色暗花百水裙,孔雀紋束腰,繡玉蘭花小靴,金鑲珠翠玉耳墜……
柏氿還沒看到兩行,便覺腦仁隱隱作痛,索性將這清單塞到殷瑢手裡,合上眼睛有些懶洋洋的道:&ldo;這種事情,你定就好了。&rdo;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般將她的事情全權交給他處理,雖然算不上依賴,卻比原本那見著他就想躲的模樣要好太多。
殷瑢眼眸一亮,笑著應道:&ldo;好。&rdo;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柏氿起初還會回應幾句,時間久了漸漸便用&ldo;嗯&rdo;、&ldo;唔&rdo;來應付。
春日暖風有一下沒一下的懶懶搖著細長柳枝。
殷瑢靠在椅背上,將柏氿被風吹亂的碎發理到耳後。
他看著庭院裡含苞待放的花,眸光微遠。半晌,他道:&ldo;柏氿,等這一戰結束之後,我回了澤國,我們便成親吧。&rdo;
柏氿卻沒了聲音。
殷瑢低下頭去看,只見她微微側著頭,呼吸均勻而悠長,竟是睡著了。
她閉著眼睛,密而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泛起烏亮的微光。睡夢裡,她無意識的微微張著唇,露出一點點雪白的牙,彷彿孩童般懵懂天真,乖巧而無防備。
‐‐她終於捨得,將她最毫無戒備的一面展露給他看。
看著柏氿寧靜的睡顏,殷瑢無聲笑了笑,沉沉眼底漸漸透出熠熠的光亮,彷彿是草原上漫天璀璨的蒼穹。
自花燈節那日從山崖上回來,她便漸漸有了些變化。這些變化極為細微,卻足夠讓他察覺出來。
譬如,他再靠近她時,她雖仍舊有些不習慣,卻已不像以往那般抗拒。
譬如,她已逐漸開始聽從自己的內心,躺得舒服了便不掙扎,偶爾遇到頭疼的事便丟給他來處理。
這些變化細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距離他成功將她拿下還有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