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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冷汗地從夢裡醒過來，摸了摸身旁，床墊已經涼了，顧林，早就出去了麼。

隨意摸了把臉，眼淚糊的眼睛一陣痠疼，也不知和心哪個更疼。

起身去洗了把臉，路過客廳的時候也沒聽見聲音，去顧姨那屋了吧，剛看了眼手機，連訊息都沒給自己留一個，上午還打情罵俏的，晚上就翻臉不認人了，顧林可真夠可以的。

洗著洗著眼淚就又下來了，可能在這種可以隱藏眼淚的環境裡人都更脆弱，更容易流淚，比如洗臉，比如下雨。

夢裡顧林的眼神和語氣都已經模糊了，但那句話他還記得清楚。

「真噁心」。

喜歡男的，真噁心。

喜歡自己的兄弟，真噁心。

李書，你真噁心。

還要企圖破壞顧林找女朋友，還要企圖追求顧林，真是，太噁心了。

李書哽咽地看著鏡子裡雙眼通紅滿臉絕望的自己，右手狠狠地錘著牆壁。

「我踏馬讓你噁心！讓你噁心！」

手很疼，簡直是，太疼了，但還是不能緩解絲毫心裡的痛苦。

「啊——」

「嗚嗚……」

李書只能壓抑地嘶吼著，像是垂死掙扎的幼獸，眼睜睜地看著死亡接近，拼命想掙脫卻又無濟於事。

憑什麼讓他愛上不該愛的人！憑什麼讓他是那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憑什麼他就不能追求自己愛的人！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無力地滑坐到地上，冰涼的地面刺激著李書的神經，換回了些許的清醒。

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哭的，被發現又該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

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這麼多的，破壞所有人的好心情，就像顧林說的，他什麼時候能長大。

他就不應該出來旅遊，他就不該摻和到顧家美好的生活裡，這些對他最好的人，以後都可能會被他狠狠地傷害。

白眼狼，顧林以前就罵過他，白眼狼，恩將仇報的東西。

頹廢地笑笑，李書扶著牆壁站起來，走回屋裡拿出手機看了眼，顧林給他發了訊息。

顧大可愛：醒了嗎？

真簡短，李書靠在床頭想，現在顧林和他說話都流行起「三字經」了麼。

讀萬李書orz：嗯。

顧林那邊回的很快。

顧大可愛：洗把臉，準備出發去泡溫泉。

嘆了口氣，他現在怎麼出去。

讀萬李書orz：我不去了。

顧林那邊半天沒回，李書剛想打個電話顧林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

李書一抬頭顧林就看見他通紅的眼睛了。

「怎麼哭了？」顧林擔心地走到李書身邊。

「啊，又做噩夢了。」李書啞著嗓子說，「沒事兒，逗你玩兒呢，我去。」

「你——」顧林不放心地看著李書。

「真沒事兒。」李書吸了吸鼻子，顧林這還沒看見他右手呢，現在已經疼得沒什麼知覺了，剛見顧林進來他就慌忙藏被裡了，現在差不多能腫成個小饅頭了吧。

「那走吧，用的東西我幫你收拾好了，換身衣服就出來吧，我去外面等你。」顧林說完就走了出去。

李書趕緊把手從被裡拿了出來。

被自己青紫的饅頭手嚇了一跳，李書試著稍稍用了一下力就疼得嘶了一聲：「這個饅頭有點難弄……」

要怎麼和顧林解釋手呢？

摔了一跤吧，做噩夢醒過來腦袋發懵從床上杵了下去，手杵地了。

瞧瞧，老是撒謊他都有經驗了，一回生二回熟的。

果然，一出門顧林就發現了他的右手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