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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我不哭了。」陸子宸躺在舅舅懷裡,
捂著嘴巴,身體輕輕抽搐。
薛易的右手血管更不清楚,饒是經驗豐富的大夫也偏了一次,刺痛感冰涼又真實,他原本想哼兩聲的,可撞見陸皓亭滿眼的心疼後,又咬牙把聲兒憋回去了。
大夫和護士相繼離開,薛易靠在床頭犯困。
陸子宸哭的太狠,用光了力氣,不過一會兒就在舅舅懷裡張著小嘴睡著了,陸皓亭把他放在床正對面的沙發上,脫下外套蓋在宸宸身上,溫柔地擦了擦他哭花了的小臉。
薛易心裡不可抑制地想著:如果有一個這樣溫柔的人,能原諒我的錯誤,幫我擦掉眼淚,那我就無堅不摧了。
「怎麼樣,還難受嗎?」
陸皓亭只穿了件毛衣,搬來一把扶手椅坐在薛易的床邊,抽了張紙巾,幫他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虛汗。床單還沾著血,大夫說等輸完液再換,紅紅的印記刺的陸皓亭眼睛發疼,只能輕咬嘴唇避開視線。
「肚子還餓不餓,我去幫你把吃的熱熱。」
「我不餓,就是有點困。」薛易蜷了下身子,想要往下躺,可手一動,原本已經沒有存在感了的針就又出現了,頂著他的面板,一陣一陣地疼。
「你別動,我來。」陸皓亭見他皺眉,那顆心記憶性地緊張了下,站起來摁住他,同時把床往下搖。
「這個高度可以嗎?」
「嗯,很舒服,謝謝先生照顧。」薛易咧開嘴笑了,可眼皮卻承不住睏意,軟綿綿地往下掉,陸皓亭說困了就睡會兒吧,我在這看著你,於是薛易就睡著了。
中間護士進來換藥,薛易還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問她們先生去哪了。護士轉身指了指站在另一側的陸皓亭,薛易這才閉上眼,繼續迷糊了過去,一直到半夜十一點多,才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對著天花板回了回神,然後才左右看了看。
病房裡關掉了大燈,只留下床頭一盞,窗簾也拉著,燈光十分的昏暗。自己的最後一瓶藥貌似剛換上去,陸皓亭只穿了件毛衣,斜著身子坐在椅子裡,頭垂在椅背上,下面墊著自己的手臂。
「先生?」薛易叫了一聲,但聲音實在太小了,就連自己都沒聽到,於是他探頭,想要仔細看看陸皓亭精緻的五官,沒想到他卻動了一下,睜開了眼。
薛易猛地一個激靈,脖子一轉,把眼睛閉起來。
燈光昏暗,氣壓降低,床邊椅子輕輕挪動,緊接著就是腳步聲漸近。薛易屏住呼吸,肌肉繃緊,渾身上下的每一寸毛孔都張牙舞爪地張開了。
一隻微涼的手蓋在他的額頭上,太過清涼又溫柔的觸感,在這樣昏暗的環境裡,薛易不可避免地有點起反應,身體顫了一下。他知道沒法裝睡了,於是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吵醒你了?抱歉,大夫說要注意你的體溫。」他湊到燈光下,抬腕看了眼表,又拍拍他道:「才十一點呢,再睡會兒?」
「嗯。」薛易臉已經紅了,怕他發現,只好裝作不清醒地把眼闔上,頭歪在了一邊。
陸皓亭俯下身,把掉下來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病房再一次安靜下來,只有宸宸呼吸時輕輕的鼻音。
陸皓亭把床頭的夜燈也關掉了,輕輕走到窗戶前,拉開了床簾。雪還在飄著,孜孜不倦地給大地織了件白色的毛衣,斜葉松的葉子上也掛著白,柔和的月光將病房照亮,看起來並不像黑夜。
陸皓亭走回來,看了看病床前的藥瓶,重新坐回了椅子裡。
又過了一會兒,薛易重新睜開了眼睛。
「先生?」他喊了一聲,陸皓亭沒有聽見,於是他大著膽子探出了頭。
陸皓亭就坐在椅子裡
,頭垂著,毛衣領口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