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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個澡就休息吧,有事和我打電話。」
「嗯。」
『啪』,臥室的燈開啟,陸皓亭先去洗手間泡了個澡,冰涼的手腳在熱水的浸泡下漸漸回暖,一顆心卻不斷地往下沉。
他仰著頭,露出毫不設防的脖頸,側臉線條一路蜿蜒到喉結上方,白皙的面板上綴滿了晶瑩的水珠。
陸子宸不在的時候,他的世界就是空的灰的,就會抑制不住地回想當年的事情:嘈雜的現場,對講機裡磁化的聲音,黃色的警戒線後歪著一具傷痕累累的屍體,幼小的孩子枕在女警官的臂彎裡,一聲一聲地啼哭抽搐。
警察將繩索放入證物袋,轉頭告訴倉促趕來的陸皓亭,「是自殺,有抑鬱傾向,和她告個別吧。」
「……」
「不好!」反應過來的警官猝然大罵一聲:「攔住他,讓現場把槍全部收起來!攔住他!」
「媽的,快把槍放下!」
有女警官僥倖的聲音:「呼,還好沒有上膛。」
冰涼的手指猛地一陣抽搐,如果陸皓亭睜開眼看,那是一個扣動扳機的動作。
當時的他剛接到母親查出癌症的訊息,看到姐姐屍體的時候,是想過要一了百了的……
良久,陸皓亭一個激靈回過神,他呆呆地望了會兒水面,隨即伸出一隻手,摸索幾下,摁亮了手機螢幕。
一個號碼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被撥了出去。
「餵?」
「先生?」因著高熱,薛易嗓音嘶啞的厲害。
陸皓亭的聲音也沒好到哪裡去,可還是皺起了眉:「小易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沒,剛睡醒,嗓子啞。」
陸皓亭估摸了一下,國內時間差不多剛剛清晨,「我吵醒你了。」
薛易把疲憊全都壓起來,柔聲道:「不會,先生想我了可以隨時打來,我一直在。」
陸皓亭沒期盼這個電話能打通,於是在那一瞬間有點想哭,最終強忍住情緒,輕鬆道:「明天就過年了,你和弟弟放炮了嗎?」
「……沒。」
非但沒有放鞭炮,弟弟還被當做嫌疑犯關進警察局了。
「為什麼沒有,你們那裡不讓放炮嗎。」
薛易:「讓,但是我不想放。」
陸皓亭:「小孩子不都喜歡玩炮嗎?」
薛易:「我過完年就十八了。」
陸皓亭笑笑:「哦,是個大孩子了。」
「……」為什麼還是孩子?
陸皓亭深呼吸了一下,繼續閒聊:「我們大概初三就回去了,你們下個月才開學吧,在家好好放鬆放鬆,吃點好吃的。回來拿東西的話就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直接來也行。」
「嗯。」
陸皓亭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不想結束通話電話,浸泡在水裡的胳膊輕輕撥了撥水面,問他:「你弟弟幹嘛呢,他沒玩炮嗎?」
「他
沒有。」
「你們開學了一起回來嗎?」
「他不回來了。」薛易哽了一小下,旋即又恢復正常。
「為什麼,他比你小,還在上學吧,為什麼不回來了?小易,如果是經濟原因的話……」
薛易咳了下,打斷他:「不是,他早就不想念了。」
確實早不想念了,薛易反正沒說謊,語氣也坦然,倒是陸皓亭沉默了。
「你沒事吧,小易。」
「沒事,他不想就不想吧,我替他念。」薛易手臂掩住眼睛,小聲道。
良久,陸皓亭問:「小易,你累嗎?」承擔這麼多,你累嗎?如果累的話,又是怎麼說服自己繼續下去的?
薛易以為他說學習方面,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