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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蘇薔開口，肖玉卿卻已輕輕開了口：&ldo;洪姨，你過來。&rdo;

雖只是再也簡單不過的一聲輕喚，卻生生截住了她喋喋不休的怒斥，那洪姨忙換了副笑臉，彎腰賠笑：&ldo;肖姑姑切莫動氣，都是奴婢眼拙，竟沒將那丫頭攔下，要不奴婢這就再給您重做一份……&rdo;

&ldo;算了，不知者無罪。她是新來的女史，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斥責。&rdo;肖玉卿輕輕抬手，攔下她的話端，道，&ldo;正好我今日胃口不好，不吃也罷。&rdo;

&ldo;姑姑教訓的是，奴婢記得了。&rdo;見她轉身欲走，洪姨忙笑著跟了上去，問道，&ldo;那她用過的那副碗筷……&rdo;

&ldo;扔了吧。&rdo;腳下不停，肖玉卿神色淡然，&ldo;將桌椅也換掉。&rdo;

第39章 明鏡高懸(十一)算計

鏡書房坐北朝南, 被分為四間廂房，從東至西分別為司鏡、典鏡、掌鏡的書房與辦公廳堂。

女史及以下官職的宮女都在廳堂辦差，牆櫥上擺放著各類書籍，大堂中一人一桌一椅, 整齊劃一，再加上南北通透，一開窗, 明亮清爽。

蘇薔被莫掌鏡引著到了緊鄰西牆的桌案前停了下來, 那是那一列桌案的倒數第二個，恰好挨著窗子, 前面還有五張，肖玉卿便坐在此列的第三排。

外面種著一排楊柳樹, 柔嫩枝條垂落而下, 隨風輕曳, 讓人只瞧一眼便覺賞心悅目。

&ldo;以後這個便是你的書案, 後面的是梁辰紫的。&rdo;神色冷肅, 莫承的語氣平淡無瀾, &ldo;她雖然剛來兩年, 卻心思縝密辦事決斷, 已經主辦了幾件大案, 你便先同她學著吧。還有, 筆墨紙硯可直接找陳無印領取。&rdo;

也不待她道謝，莫承已對著坐在最前面桌案的女子喚了一聲：&ldo;陳姐，你過來一下。&rdo;

此時滿堂的宮女雖表面上各自忙著, 但除了一直心無旁騖低頭看書的肖玉卿外，無一不在注意著她們的動靜，包括莫承口中的陳無印。

聽到喚聲，陳無印應了一聲，匆忙起身過來。

她雖是近四十的年紀，但應是保養得當的緣故，面板白皙潤滑，眼角皺紋細微，再加上笑時臉頰上露出的小酒窩，容貌看起來卻是年輕許多，連聲音也甚是清甜：&ldo;掌鏡有何吩咐?&rdo;

莫承的語氣雖透著尊敬，但依然端莊：&ldo;去庫房給蘇薔取些筆墨紙硯，另外，在司鏡和梁辰紫回來之前，蘇薔就先交給你了。&rdo;

陳無印應聲時，一向雷厲風行的莫承便已經抬腳朝門口而去了。

&ldo;你先等一下，&rdo;笑意盈盈，陳無印對蘇薔和善道，&ldo;我去去就回。&rdo;

蘇薔淺笑著點了點頭，還未坐下，便聽見方才還悄無聲息的廳堂開始騷動起來。

&ldo;她就是柳貴妃推薦過來的女史?&rdo;

&ldo;是啊，聽說是睿王從琉璃別宮調過來的，在浣衣局當值不過兩三個月，瞧瞧人家，幫著皇后娘娘找到個耳環就被提了女史呢。&rdo;

&ldo;你敢與她比，人家可是大有來頭的，今日剛過來就吃乾淨了肖姑姑的早膳，換做是你，你有這個膽子嗎?&rdo;

最後的這個聲音，蘇薔認得，是與她同房的江芙說的。

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史來得太過輕巧，必定會飽受非議，倒也不甚在乎，只是剛來明鏡局不過兩刻鐘便被人算計，實在讓人有些鬱悶，所以免不得掛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