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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吟坐在病床上，下半身蓋著醫院的白色床單，她手中拿著警察為她尋回的手機，一切通訊都沒有問題，只是螢幕摔出了幾道裂紋，如果湊近了去聞，似乎還能嗅到硝煙的味道。

她問護士要了幾塊酒精棉，細細擦拭，讓濃烈刺鼻的酒精味掩蓋手機上的氣息，那樣的氣味只要一聞到就會回憶起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回憶起那一片人間地獄。

唯一的好訊息大概就是警察告訴她，巴西勒老爺子只是受到了驚嚇，並沒有在掃射中受到波及，她熟悉的前輩在事發時大多位於會場的後方，甚至有人先行去了畫展，所以損傷並不嚴重。反倒是應邀前來的賓客們死傷慘重。

而布魯諾，警察只是表示他已經被送往高階醫院接受手術搶救，目前的狀況並不知情。

警察做完正常的詢問記錄後，問她願不願意接受記者們的採訪，作為整場事故波及的唯一一名中國人。

&ldo;抱歉，我現在可能不是很想接受採訪。&rdo;許吟拒絕道，&ldo;不過可以麻煩您告訴他們我一切都好麼?&rdo;

警察表示理解，並且欣然接受了她的請求，&ldo;沒問題，請好好休息吧，政府會負擔所有的醫療費用。&rdo;

警察走後，許吟看著手裡的紙條，上面寫的是布魯諾現在所在醫院的名稱和地址，她摩挲著輕薄的紙片，指尖乾淨蒼白。

幾個小時之前，這些手指上都還沾染著滾燙的鮮血，布魯諾胸前的血洞決堤了一般怎麼按也按不住，他甚至在倒地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許吟痛苦的閉上眼睛，腦海中反覆回放著那聲槍響過後，重重的向她倒去的那具身體，和緊閉著雙眼的蒼白麵孔。

她不敢想像結果，只想儘快衝到他身邊。

&ldo;許小姐，你的化驗結果出來了。&rdo;穿著藍色刷手衣的醫生推門進來，打斷她的思路。

許吟放下手機，端正了一下坐姿，看向醫生手裡的化驗單。

大概因為病人太多，醫生的舉止迅速，舉止之間風風火火的，但是並不讓人覺得敷衍，她對許吟微笑了一下說：&ldo;經過初步的檢查，你身體的各項指標都沒有什麼問題。&rdo;

許吟認真的聽著，隨後醫生的一句話讓她瞪大了眼睛。

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沒有禮貌的打斷對方的話語，重複了一邊那句讓她震驚萬分的訊息。

&ldo;是的，血液的檢測是這樣告訴我們的。&rdo;醫生瞭然的看著她的表情，&ldo;我們認為您在事故結束後暈倒，也有其中的一方面因素，所以建議您儘快做一下相關檢查。&rdo;

之後醫生又向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並且遞過一張名片，&ldo;這是我們醫院心理諮詢室的預約電話，政府會為所有事故中受到波及的民眾提供免費的心理諮詢和治療。&rdo;

&ldo;謝謝。&rdo;許吟渾渾噩噩的接過名片，仍然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中。

這是她從來沒有料想過的可能，一個發生在錯誤時候的意外。

&ldo;叮鈴，叮鈴，叮鈴。&rdo;腿邊的手機發出幾條提示音。

在拿到手機的時候裡面就有很多條未讀資訊，凡是知道她在巴黎的朋友都不約而同的發來焦急的詢問，她都已經一一回復了回去。

現在接到的都是得知她無礙之後的慶幸和安慰，許吟此時沒有精力去聊天，不過其中來自霍彥庭的一條資訊讓她有些驚訝。

他說：&ldo;我已經在飛機上了，明天就到。&rdo;

許吟愕然，可是心卻沉了下去。

本該是感動的心情，此時變得更加低沉。她把手機扔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