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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申時?&rdo;謝碧潭一皺眉,&ldo;為何選了這個時辰?初更暮鼓便起,出入豈不是為難?&rdo;
李雲茅順手拿過那張梅紅帖翻看幾眼:&ldo;說是她家小姐發病總在晚上,非入夜不好問診。他們府中早為先生打掃了客房,耽擱一夜,明早再回。&rdo;
&ldo;……你倒是問得仔細。&rdo;謝碧潭聽到此處,也沒什麼話好再說,長安城中宵禁森嚴,偶有棘手病症,在病人宅內過夜倒也算不得稀奇。只是昨晚剛歷了一番驚魂,本想今夜好好歇歇,眼下看來是不成了。
那邊李雲茅把前因後果交代清楚,自覺事了,舒舒服服伸了一個懶腰:&ldo;左右就是這一樁事了,去還是不去,你自己拿個主意,某先走了。&rdo;
&ldo;走?&rdo;
&ldo;啊……是出門,出門!&rdo;李雲茅眼珠一轉,立刻機靈的改了口,&ldo;昨晚過來得匆忙,某的驢子行囊什麼的還落在危氏宅邸,總得去取回來。說來還待問你,這一遭總不能再從屋頂高來高去,從問岐堂過去,是要如何走法?&rdo;
如今謝碧潭一聽到&ldo;危氏&rdo;兩個字便有些頭皮發麻,他張眼看了看,李雲茅神色如常,並不見半點忐忑不安,彷彿只是要去一趟什麼尋常所在,不免暗自腹誹這道士果真見慣了妖鬼之屬,當真大膽,嘴上還要道:&ldo;你那些行囊若是也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如不要!&rdo;
&ldo;自然乾淨得緊。&rdo;李雲茅比劃了個架勢,&ldo;有貧道在此,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敢來!&rdo;
謝碧潭險些被他逗樂了,忙扭身去找紙筆,遮掩表情,回頭將路徑詳細寫了給他。李雲茅手快腳快跟在身後,一長臂撈過床邊劍,又向謝碧潭討了塊布重新裹了,揚長而去。反倒是謝碧潭跟過去關門,站在門口看著白衣道子身影漸沒,還有那麼丁點的替他擔心。
走了李雲茅的問岐堂,便又清淨。謝碧潭手腳勤快拾掇了一圈屋裡屋外,略做洗沐後,連身上衣物一併換下,泡在盆裡又抓了把柚子葉煎湯灑了進去,這才覺得暢快了。看看時辰,已是不早,隨便撿了本醫書坐在院子裡翻看一會兒,就聽外頭車轂轔轔,近門而停,隨後門板就被扣響。
走去開門前,不自覺的抬頭瞥了一眼天色,尚大亮著。只不過天散雲如絮,朦朦朧朧遮了日陽,倒不覺得如何刺眼炙曬。謝碧潭一手抽開門栓,果見一人穿靴戴帽束髮,於門外拱手做禮。只是身形瘦小纖細,更有細細梔子花香氣飄曳不散,顯而易見乃是女郎。果然待來人抬頭,細膚巧貌,形容俏麗,衝著謝碧潭嬌聲緩語道:&ldo;敢問可是謝先生?兒是城西郭家僕,聞先生杏林妙手不俗,特備車馬前來相請。&rdo;
謝碧潭見來人是女子,談吐又頗得體,心下已先生了好感。聞言點頭,略問了幾句,所答果與李雲茅先前所說類似,便回頭去房內取了備用的藥箱,一同登車。那女郎卻不入內,只在外頭車轅上座了,轉手放下四面車門蔽簾。一聲鞭哨,吱呀起行。
謝碧潭獨坐車內,起初尚不如何,但走得久了,不免覺得氣悶。想要推開一旁小窗透透氣,手一觸,才發現那小窗卻只是裝飾之用,並無活楔,整個車廂,難透外物。這一察覺不由微愣,放在平時也就罷了,但近日裡經歷突兀,實在有些杯弓蛇影,手下力氣登時又加了三分,敲打車廂。
外頭立刻聽到那女郎的聲音道:&ldo;先生稍安勿躁,不遠前就到了。這一段路略醃臢些,恐汙先生視聽,故而還請略忍耐片刻。&rdo;
謝碧潭只好又坐回去,耐著性子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