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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蝴蝶冢
依著謝碧潭的指點在朱宅大門附近找到馬匹,抱著人爬上馬背,籍著昏黑天色遮掩兩人一身的血跡,李雲茅一邊趁暮鼓未響匆忙返回問岐堂,一邊倒是難得的在心裡頭感念了一回如寄。若非她大方贈予車馬,單憑自己那頭倔脾氣的青驢,怕是今晚只能又靠著兩條腿跑回去了。
正想著,窩在他懷裡的謝碧潭忽然&ldo;吭哧&rdo;的悶笑了一聲:&ldo;同樣是妖怪,朱家姊弟和如寄姑娘可當真不同……嘶!&rdo;
他笑了一半,牽動嘴中傷口,頓時只剩下吸氣聲。李雲茅單手控韁,另一手輕推了下他的頭:&ldo;謝大夫,老實點成麼?瞧你這一身傷的,有點當傷患的本分!&rdo;
謝碧潭當下的情形當真也不大好看,病懨懨的倚著李雲茅才能坐在馬背上,衣衫襤褸血跡斑駁,若是與個不相識的打上個照面,只怕就要驚得人家大喊叫來坊門武侯。不過他動動手指頭的力氣倒還剩幾分,有氣無力的開始給李雲茅扳手指聽:&ldo;某被困在蛛網中時便以鋒針延保住一口元氣,後又外施針術凍傷止血,內催肺胃之功振發精神……因此才能這般留口氣與你說話。要真把自個當了傷患,只怕眼下已經涼了半截了……&rdo;
他忽的覺得挾在自己腰肋間的手臂一緊,那裡正有一道蛛絲割出的傷口,受力吃痛,不由悶哼一聲閉上了嘴。李雲茅卻滿意了,帶著點笑意道了句:&ldo;紅口白牙,有些話,當真說不得也聽不得,可記得了?&rdo;便又把謝碧潭往懷裡圈了圈,雙腿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只是待到回到家中,少不得還是要謝碧潭自個撐起精神來打理自個。
李雲茅倒是有心伸手,可惜擔著傷患和大夫兩個身份的謝碧潭不領情,只指著廚房道:&ldo;隔行如隔山懂麼?你別給某添亂就好了。若要幫忙,就去廚下燒點熱水送過來。&rdo;
李雲茅立刻轉身抬腳,人進了廚房聲音還飄在外頭:&ldo;燒多少?&rdo;
&ldo;多多益善。&rdo;謝碧潭想也不想答他,扭頭進屋去了。
等到大桶的熱水搬進了房間,謝碧潭剛備好了各類藥物銀針細布之類,咬著牙吸著冷氣的把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撕下來。
外衣倒還罷了,內衫混了血水汗水與一身大大小小蛛絲割出的傷口粘做一片,每揭一下都疼得人眉頭一跳。謝碧潭咬牙切齒的,剝不到半截,先鬧得自己一頭冷汗,手也發軟,臉也發白‐‐雖說本就因傷一直白慘慘的。
蹲在旁邊不添亂的李雲茅咳了一聲:&ldo;貧道倒是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你肯不肯試試?&rdo;
謝碧潭狐疑的看他一眼,但想了想還是點了頭:&ldo;說來聽聽……&rdo;
話沒說完,身子猛的懸空,下一瞬,&ldo;嘩啦&rdo;水聲,被李雲茅一把抄起,連人帶著血衣浸入了旁邊熱氣騰騰的大桶中。桶中摻過了冷水,熱而不燙倒是剛剛好,但一身細密的血口遭水一侵,登時疼癢麻刺,百般滋味,蜂擁而來。謝碧潭的後半截話改成了一聲驚叫,隨後便滿口吸氣的&ldo;嘶嘶&rdo;聲,再沒第二張嘴顧得去罵李雲茅了。
李雲茅倒是樂呵呵的站在桶邊挽著袖子,邊道:&ldo;熱水泡開血塊,自然就脫下來了。你莫操心熱水的事情,廚房我燒了好多,足夠你用。&rdo;
謝碧潭自然也曉得這個法子,只是一時有點對自己下不去狠手。眼下木已成舟,撲騰了一下也就老實了,縮得只剩下個頭露在水面,慘白著臉抽著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