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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身穿黑色雙排扣上衣,頭戴貝雷帽,乍看像是一個巴黎女學生的泰勒,當父親
和外祖母牽著她順著教堂中央的走道朝前行進時,她卻不停地向後退卻。
他們在教堂前排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突然,斯圖爾特一個踉蹌,尼娜急忙伸出
手來扶了他一把。休&iddot;蘭金- 卡特站在讀經臺上,一身普通的黑色服裝。
由於極度痛苦,臉部表情頹喪不堪,猛然之下,我幾乎沒有認出他來。希爾達&iddot;
麥科特腰板挺得筆直,正在和莎莉的亡靈告別。最後,無法令人迴避的是祭壇前面
放著一個普通的松木棺材,那裡面盛放著莎莉最後留在人世的音容笑貌。
剛來教堂時,我們乘了兩輛汽車。葬禮儀式一結束,泰勒就想和彼得他們直接
回到我的家中,她說她不願意看見那些扛夫們把莎莉埋到雪地之中。
我也不願這樣,但我是大人,我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駕車駛往公墓時,我很高興我能獨自前往。尼娜邀請我與他們同行,但在葬禮
儀式上,斯圖爾特的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我知道我若和他呆在一起,我也會完全
垮掉的。
普羅斯佩克特公墓在城南的一條河邊。通向公墓的道路狹窄,灌木叢生。
一到夏季,這兒便成了一片草木稠密的原始叢林,城裡的孩子們經常在這個季
節來到這兒飲酒作樂。現在,當我望著這片如此淒涼蕭瑟恍如蠻荒的當風山坡時,
我真不敢相信,這兒曾是一個尋歡作樂淫蕩不堪的場所。
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出席了莎莉的埋葬儀式:我,阿里亞諾神父,尼娜,斯
圖爾特,休&iddot;蘭金- 卡特。希爾達&iddot;麥科特。當扛夫將莎莉的棺材放入雪坑裡時,
我沒有大哭大嚎。我想,那一刻我因悲傷過度,已經變得迷迷糊糊麻木不仁,沒有
一點任何激動的反應了。
尼娜邀請我到他們家喝杯酒。汽車駛上斯潘迪納&iddot;克雷森特大街時,我想我是
否應該很快應承下來。從墓地回家時路上的情景我已經記不清了。但當我看到美術
館時,心中十分驚慌。對我來說,它顯得那樣陌生,已經成了我不認識的地方。我
不知所措,驚恐萬分,試圖找出它與往日的不同之處。
猛然之間,我明白了:美術館門前的橫幅不見了。聖誕節前一個星期懸掛在冬
日天空下的寫有莎莉名字的亮黃色的橫幅已被取走了。維吉尼亞&iddot;伍爾夫在她的一
本書中說過這樣一段話:有時候,我們對我們所愛之人死亡的悲痛感覺,並不是產
生在為他舉行的葬禮儀式上,倒是在於我們偶然發現了他穿過的一雙舊鞋子的時候。
但我在美術館走廊上沒有發現莎莉的舊鞋子。
由於受情緒的影響,那已不在的橫幅,對我來說,仍然顯得格外親切。我把車
子開進美術館停車場,將頭抵住方向盤,痛哭起來。
我面前的汽車儀板表上,有一張為莎莉舉行彌撒時散發的彌撒通知單。
上面印著休&iddot;蘭金- 卡特從著名的雕刻家雅克&iddot;利普希茨一本書中精選的一段
碑文:&ldo;作為一個藝術家,我一生中不停地詢問自己:是什麼促使我永無休止地創
作藝術?回答很簡單,藝術是與死亡抗爭並創立不朽之名的無與倫比的方法。在連
續不斷的藝術創作、抗拒死亡的過程中,我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