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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搭上去南京的夜車;天色甫明,已到南京,出了下 關車站,胡蘭成到汪曼雲家;開口問道:&rdo;你知道不知道蘇州 的事?&rdo; &rdo;不知道。&rdo; &rdo;吳四寶死了!一碗毒面吃死的。&rdo;胡蘭成說:&rdo;我借你的 書房用一用。&rdo; &rdo;你要寫什麼?&rdo; &rdo;替吳四寶寫一張請求撤消通緝的呈文。&rdo;
呈文上的措詞很簡單,不談功罪,只講法律,人一死,通 緝失去物件,命令自然應該撤消。不過照程式來說,應該由 司法行政部備文呈請,胡蘭成為了求快,更為了替吳四寶爭 一分&rdo;哀榮&rdo;,決定用他自己的關係,找些人聯名呈請。
第一個要找的卻是李士群,到得他家才7點半鐘,李士 群剛吃過粥在看報,一見這麼一個面凝寒霜的不速之客,心 裡一跳,急忙浮起微笑,起身招呼。 &rdo;你是從哪裡來?&rdo;他問。
胡蘭成一言不發,將呈文交了給他;接著,又去找了一 枝毛筆,只說了兩個字:&rdo;你簽!&rdo; &rdo;等別人簽了我再簽。&rdo; &rdo;我沒有工夫再找你!&rdo;胡蘭將毛筆遞了過去:&rdo;你現在就 簽字。&rdo;
李士群無可奈何,只得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胡蘭成將 呈文拿了就走,又去找陳春圃、褚民誼他們,一共十來個人, 最後自己也簽了名,託陳春圃當面請汪精衛批准,當天下午 趕回蘇州。這一下才可以公開辦喪事了。&rdo;
也還是蘇州站火車站的趙站長幫忙,為送棺材回上海開 了一趟專車;佘愛珍身穿重孝,由沈小姐以及從上海趕了去 的親友女眷,護持上車。看到胡蘭成,叫得一聲&rdo;胡次長!&rdo; 隨即伏在他肩頭上,哀哀哭泣;身遭大故、態度失常,世俗 中男女應避的嫌疑,此時不避也不要緊了。
車到上海北站,事先安排來接的人,上百之多;佘愛珍 是有意要為吳四寶死出風頭,好在錢多,買出來的路祭無其 數;巡捕房裡也早用了錢,派出大批人來維持秩序。中午時 分,大出喪的行列過北四川路橋,經黃埔灘轉南京路向西,由 靜安寺路折往膠州路萬國殯儀館安靈,再奉神主回家,已是 萬家燈火了。
吳家正門大開,裡外燈火通明;大廳上佈置了一個極氣 派的靈堂。供好神主,親友上祭;最後是攙著佘愛珍到靈前, 一跪下去,放聲大哭,怎麼也勸不住。
看起來又要勞動胡次長了!&rdo;請胡次長勸勸阿姊。&rdo;佘愛 珍的弟婦說:&rdo;只有你的話,她聽的。&rdo;
還是胡蘭成伏下身去,在佘愛珍耳邊輕聲說道:&rdo;不要哭 了!將來我會報仇。&rdo;
也不知道梨花帶雨的佘愛珍,聽清楚了他的話沒有?不 過,對於他的動作,她的反應是非常馴順的;他一把將她拖 起,她隨即便倒在他身上;他看一看吳四寶的那張有半個人 高的大照片,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走出大廳,踏上花園的甬 道。她生得豐腴,抱起來很吃力;好得有沈小姐等人助一臂 之力;眾擎易舉,使得胡蘭成能從容地去領略他的感受。
他是想起20年前結婚那天的情事。他的妻子叫玉鳳,雖 相過親,卻不曾看清楚;到得迎親之日,雙雙拜過天地,照 他們嵊縣的風俗,新娘子要由新郎官抱進洞房。胡蘭成抱玉 鳳上樓,只覺其苦不覺其樂,因為時已入冬,新娘子的衣服 穿得很多,累贅不堪;加以是上樓,雖有姊妹幫忙,仍舊吃 力得很。
憶昔思今,感受大不相同;佘愛珍兩天兩夜,眠食俱廢, 身上除了加一件白布孝袍以外,仍是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