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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蘭成勃然大怒，但還是忍住了氣，&rdo;你不要忘記，&rdo;他 說：&rdo;你賭過咒的。&rdo; &rdo;算了，算了！&rdo;李士群說酒話了，&rdo;吳四寶的造孽錢無其 數，你胡蘭成死了困楠木棺材好了。&rdo;

這一下胡蘭成忍不住了，沉下臉來說：&ldo;你是借酒三分醉， 還是酒醉出真言？別人也許可以說吳四寶不好，你不應當說！ 而且你為什麼不早講，到現在才說？你既對不僕人，我亦不 想做你的朋友了。&rdo;

李士群一看胡蘭成動了真氣，心想他到底在汪精衛夫婦 面前說得動話；見機笑道：&rdo;我跟你說笑話，你就發急！&rdo;接 著笑容盡斂，&rdo;我跟四寶的關係，比你跟他還深；我去。&rdo;

有此承諾，胡蘭成自無話說；酒罷歸寢，胡蘭成就睡在 與李士群夫婦臥室相鄰的一間客房。這天很冷，小房間裡升 了一個大火盆；胡蘭成既冷且倦，遇到一張溫暖的床鋪，雙 眼倍感澀重，脫衣上床，剛剛睡好，有個衛士推門而入，手 裡提了一籃炭，加滿火盆，道聲：&rdo;胡次長好睡！&rdo;破門自去。

到得半夜裡，胡蘭成著魘；覺得氣都透不過來，快要窒 息送命了。但心頭突然清醒了一下，想到是炭酸氣作祟，盡 力掙扎著爬下床來，開啟窗子，透了口新鮮空氣，頭腦卻還 昏沉沉地，什麼都不大會想，只想上床。

一覺醒來，紅日滿窗，胡蘭成將夜來的情事回想了一遍， 心裡不免疑惑，李士群也許是想到地質學家丁文江夢中煤氣 中毒的故事，有意一逞僥倖。自己果然死了，李士群去了個 心腹大患；如今不死，自然饒他不得。

當下起床，漱洗既罷，特意到李士群面前晃一晃；只聽 李士群說：&rdo;汪先生今天回京，專車10點鐘開。&rdo; &rdo;喔，&rdo;胡蘭成答說：&rdo;我也要去送一送。&rdo;又說：&rdo;我這條 命是撿來的。&rdo;

李士群一聽，大為詫異地問：&rdo;這話怎麼說？&rdo; &rdo;門窗緊閉，煤氣瀰漫；差點&r;翹辮子&r;。&rdo; &rdo;啊！&rdo;李士群對他妻子說：&rdo;我看&r;熱水汀&r;非裝不可了。&rdo;

虧他裝糊塗裝得如此逼真；胡蘭成心裡冷笑，當下亦不 多說，吃了早飯，隨眾上車，直駛蘇州火車站。送走了汪精 衛；全城文武，紛紛出站，胡蘭成一把拉住了李士群。 &rdo;南京的車快來了，你同我去上海。&rdo;

李士群楞了一會；點點頭說：&rdo;好！&rdo;臉色非常難看；但 也只是剎那間事，不留心是看不出來的。

一到上海，兩人先到76號休息；李士群打了幾個電話， 交代了幾件公事，交代預備汽車。 &rdo;你先到吳家等我，我把四寶去領回來。&rdo;

於是胡蘭成到吳家去報喜；喜出望外，佘愛珍一時倒有 手足無措之感。定定神才想起應該做的幾件事。

第一件預備香燭祭器，叩謝祖宗有德；第二件喊一個理 發匠來，因為吳四寶出獄以後，先要理髮洗澡；第三是叫一 桌燕菜席，款待李士群與胡蘭成，兼為丈夫壓驚。還有一件， 卻須問問胡蘭成的意見。 &rdo;胡次長，我想買一掛一萬響的鞭炮放一放。你看，可以 不可以？&rdo; &rdo;祓除不祥，本無不可。不過，這一來明天報上會登新聞， 沒有什麼好處。&rdo; &rdo;是的，是的！那就算了。&rdo;佘愛珍忽然雙眼潤濕了，&rdo;你 看，他們還是結拜的！照我看，胡次長才是我們骨肉親人。&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