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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翔蓀得知兇訊,幾乎昏厥,驚痛稍定,想到善後。這 一想又幾乎魂靈出竅,弒兄是逆倫大罪,不必查六法全書,就 可以斷定是遇赦不赦的死罪。大兒子死在小兒子手裡,小兒 子又要為大兒子償命,剎那間不可思議地變成絕後,真正叫 慘不可言!
怎麼辦呢?死了一個,不能再死一個!徐翔蓀知道,這 件事的關鍵在媳婦手裡。於是走到哀痛欲絕的&rdo;大少奶奶&rdo;面 前;叫得一聲,彎倒雙膝,直挺挺地跪在兒媳婦面前。
他開出來一個請&rdo;大少奶奶&rdo;饒恕老二的條件,財產先 提一半歸長房,其餘將來按股另分。此外,只要&rdo;大少奶 奶&rdo;提出要求,能辦得到的,無不照辦。事已如此,&rdo;大少奶 奶&rdo;就是心中萬分不願,也只好應允,不加追究。
雖然安撫了長房媳婦,但要瞞住這件事,問題還是很多。 首先屍首一送殯儀館,傷痕顯著,殯儀館依照規定要報告巡 捕房;那裡耳目眾多,就算殯館肯馬虎,亦必會有訊息洩漏 出去。所以屍首決不能送殯儀館。
不送殯儀館送何處?上海租界上,從無買棺材抬到家來 盛殮之事;經至親密友商量,決定先送到同仁輔元堂驗屍所 去驗屍;當然,這要費很大一番周折,好得錢多,居然買通 了那裡的職員,弄來一具病死的丐屍,冒充徐老大,經過檢 驗,順利過關,法醫在屍格上所填的死因是:&rdo;委系因病致死, 並無別情。&rdo;然後就在同仁輔元堂棺殮,再移送殯儀館去辦喪 事。
當時,有幾個記者在場,總覺得耳目難瞞;徐家便又分 別致送紅包,都是來者不拒。
其實,駐在的記者,並不知道有此偷天換日,屍首調包 的情形。收到了紅包,反而覺得奇怪,倒要問一問,何以如 此&rdo;客氣&rdo;?
這一問起來,方知真相;而且知道事主是殷實出名的徐 翔蓀,想想替他瞞這樣一件逆倫重案,而紅包只是戔戔之數, 太劃不來。但&rdo;得人錢財,與人消災&rdo;,不便翻悔;中間也有 少數人表示不滿,無奈這件事擺不到槓面上去談,也就只好 認吃啞巴虧,悶聲不響。所以各報隻字未登;除了徐家極少 的關係人以外,外界並不知道有這麼一件駭人聽聞的兇殺案。 當然,華美藥房上上下下的職工,每人都收到了&rdo;老老闆&rdo;的 一個厚甸甸的紅包,是不消說得的。 《平報》的記者巫煦仁,窮數日之力,將真相細節,摸得 清清楚楚;他的筆下本也來得,加以為了要洗刷自己,所以 行文語氣之間,毫無隱諱。這篇特稿寫成以後,送到金雄白 那裡,認為不論從新聞、法律、是非上任何一個觀點去看,都 不能不發表,於是批了個&rdo;照發&rdo;;總編輯關照本埠社會新聞 版編輯,列為頭條。
第二天一早,整個上海都轟動了!平報館門口擠滿了人, 因為報攤上的《平報》一搶而光,有些讀者親自到報館來買 報;也有些人是看了報來打聽訊息的。報館電話不斷,更是 件可想而知的事。
再下一天,各大報急起直追,連篇累牘都是徐家有弟弒 兄的報導。這一來,徐翔蓀又要急得昏厥,托出人來四處打 招呼;解鈴系鈴,第一個要找金雄白。
徐翔蓀託的是他的一個同行,中法藥房經理許曉初;由 許曉初託一個金雄白的同鄉,而且有私交的章正範來疏通。 &rdo;徐家的要求是,希望不再登這條新聞。&rdo;章正範說:&rdo;我 知道你辦報,從來不拿人家的錢;所以徐翔蓀跟我說:條子 要多少,請金先生開口。我回復他說:金先生雖姓金;金條 是打不倒的。而且他自己有爿銀行,金條也不少。不過,我 希望你賣一個交情。&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