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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委員長的呼叫，把他身邊沉思中的俞濟時驚一下，他見蔣介石從腦門上往下滴汗珠子，不由得關心地問道：&ldo;委員長，您病了嗎？&rdo;他知道蔣介石是白日作了驚嚇夢。委員長死愛面子，這時周圍幾個人都圍過來了。

蔣介石眨眨眼睛，往身子周圍看看，好像火苗還在身上燒著呢。

&ldo;委員長，在漢口、北平你吃的東西太少，空著心是難受的，何況您的歲數，是個長者嘍。&rdo;俞濟時長期在蔣介石身邊任警衛師長，知道委員長在漢口、北平一口東西吃不下。委員長平日又喜歡人說他老，但這時說是長者就不會犯忌了。

&ldo;是的，是的，肚裡無食，年歲不饒人呀。&rdo;蔣介石用手帕揩揩禿腦門。

俞濟時要隨機服務員，給委員長沖杯熱咖啡來。

這時飛機已經飛到錦州上空了、蔣介石方才蠟黃的臉上又有些紅潤了。他對俞濟時說：&ldo;良楨，錦州在我心中卡著是塊病呀。&rdo;他說著長舒一口氣。俞濟時是浙江奉化人，是他的小老鄉，是他老朋友的親屬，因此說起話就方便些。

俞濟時是陸軍中將，總是把頭剃光光的，這樣在生人面前瞪起眼睛來兩道濃眉一豎會顯得目光炯炯逼人，在熟人和長官面前眉毛一揪揪成個慈喜小佛。他聽蔣介石這麼一說，他抓撓一下剃得光光的頭頂說：&ldo;山海關是個嘴巴，從山海關到瀋陽又是脖子，那錦州真就是一塊卡脖子的骨頭。&rdo;

&ldo;那該吐就吐出去呀！卡久了不好。&rdo;劉斐聽到這裡接上一句，他在任國防部總參謀部參議的時候，他覺得國軍目前無力守瀋陽；如果把兵力收縮到錦州，對華北都有好處，如果丟掉東北，鬧不好華北就會成狂風中刮斷纜繩的小舟。

蔣介石喝完一小杯咖啡，他用手帕揩揩嘴角，眼睛瞟著劉斐說：&ldo;為章，你說，吞也不容易，吐也難呀。&rdo;他說著皺緊眉頭，眼光有些暗淡。

&ldo;時間，不允許我們再吞吞吐吐了。&rdo;劉斐說的坦率，他知道蔣介石不是那麼容易聽信忠言的。蔣對東北還在抱有大希望，只要他能把主將調配好，一東北的共軍會被他消滅的。

&ldo;為章，我看眼前還有幾步棋要走。&rdo;蔣介石沒有往下再說，他好像頭痛似的拍拍腦殼。

劉斐知道蔣心中打算給杜聿明鼓鼓氣，東北戰場還有緩和的餘地。

俞濟時說：&ldo;不管目前怎麼說，東北，我們是打進來了。吐會傷了胃口，還是吞下去吧！&rdo;他摸著秀頭頂和隆起的腦門。

劉斐說：&ldo;吞下去才傷胃，吐出去只是刮點嗓子。&rdo;

蔣介石突然開懷笑起來了，他也不知笑的是吞還是吐，但他感到舒服一些，不少人陪著他笑。

在劉斐心中是飄著一條子陰影，他總覺得東北這仗打不勝，國軍沒有勝的基礎，共產黨在抗日戰爭時就和日本人鬧，他們已經有了群眾基礎。

從飛機前艙傳來，馬上到瀋陽了。蔣介石要給杜聿明發電報。下飛機就按原安然聽取各方面報告。

戰鬥機護航在高空盤旋，專機在徐徐下降。在停機坪上只有杜聿明和參謀長趙家驤來迎接。

戰鬥護航機作通場飛行，然後要飛到瀋陽另外一座機場去著陸；

蔣介石對杜聿明說：&ldo;光亭，我要聽各方面情況。&rdo;

杜聿明說：&ldo;校長，一切都準備好了。&rdo;

十幾輛小轎車夾在載著憲兵的卡車中間，一陣風到康寧街原日本關東軍酋的官邸。蔣介石一下車就轉頭四處看看說：&ldo;上次住在這裡。美齡小學開學了嗎？&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