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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個狠辣角色,在剛剛病好韓家的三哥面前,卻是土雞瓦狗一般。李癩子不過為了三畝地跟韓家起了爭執,惹怒了韓三秀才。他一出手便讓黃大瘤死無葬身之地,再出手使得陳舉家破人亡,甚至給兩人都安上了個裡通西賊的罪名。
村民們雖是淳樸,卻都有著農民式的精明,根本不信陳舉、黃大瘤會跟西賊有何聯絡,都知道這是韓家的三秀才做的手腳,少不得豎起大拇指說聲秀才厲害,而等到韓岡要當官的訊息傳來,又改成了韓三官人本事。每天都有一堆人在曬穀場上,把亂七八糟、不知從哪裡來的內幕訊息說得口沫橫飛,好不熱鬧。
不過這幾日,陳舉一案開審,據說十里八鄉的村民都湧去了城中,採辦年貨的同時,順便看個樂子。下龍灣村的村民們也沒例外,倒讓村中清淨了不少。
陳舉的口才了得,又做了三十年胥吏,對法令規條瞭如指掌,不是靠著詩詞歌賦得到官職的儒生可比。在前次的審案中,他幾句話就讓主審此案的節度推官丟了大臉,讓大堂外的看客們大呼過癮。
但他最大的罪行就是數十萬貫的家財,陳舉不死,秦州城中湧上來的惡狼,誰也不能安心地分贓。謀叛的罪名,他口才再好也洗脫不去。謀叛在十惡不赦的重罪中排在第三位,僅次於謀反和謀大逆。按刑律是定案即斬,不必等待刑部和大理寺的覆審,用此時的說法,喚作「真犯死罪,決不待時。」
平常的死囚,都是要等到秋後處決,運氣好的,其間遇上皇帝大赦天下,便能逃出生天。而韓岡栽給陳舉的是「決不待時」的死罪,定罪之後,便當即拖出去處決——也即是死刑立即執行——連透過京城後臺翻盤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留下。
既然陳舉再無可能翻身,韓岡便沒興趣學著村民,跑去看個熱鬧,若是給人留下行事輕佻,不夠穩重的印象,那就得不償失了。閒暇時不是讀書,便是習武。這一日,他拉著表兄李信,找來了王厚、王舜臣和趙隆,一起校驗起武藝來。
噌噌弦響,長箭在空中連成一線,彷彿珠鏈一般,直落三十步外的箭垛,轉眼之間,箭垛上便長出了一叢野草花。由稻草紮成的箭垛有水桶桶口一般大小,但王舜臣一口氣射出的十二箭,卻是密密麻麻的紮在了箭垛中央只有碗口大小的一塊地方。
「如何?!」
王舜臣得意地回頭,他連續射出十二箭,連大氣也沒喘一下。以肉眼都跟不上的速度,用著一百二三十斤的力道,還保持著準頭,王舜臣的這連珠十二箭,神乎其神,世所罕見。第一次見到這般箭術的王厚看得目瞪口呆,而早有見識的韓岡,也是一陣驚嘆。
「李廣、養由基也不外如是,當是能與劉子京一教高下了!」王厚搖頭嘆著,放棄了上場表演的念頭。他也是練過箭術,可在王舜臣的襯託下,卻連個笑話都算不上。轉而問韓岡:「玉昆……你要不要試試?」
「小弟就不獻醜了……」韓岡也搖著頭。自己病好後,經過仔細調養,拉開一石三斗的戰弓輕輕鬆鬆;論準頭,三十步外的箭垛,也能十中七八。以他如今的氣力和射術,放在禁軍中的上四軍裡,都能算是十里挑一的人才,但王舜臣的箭術,當是萬中無一。
連珠急射,比起單箭慢射,保持準頭的難度不啻十倍。如王舜臣這般,一口氣射出十二箭,還能保持著始終如一的精準和力道,韓岡估計即便在拱衛天子的御龍弓箭直中,怕也尋不到能與他一較高下的神箭手。他想著是不是找個機會,向王舜臣學個幾招。君子六藝——禮樂詩算御射,自己做不得詩賦,也只能靠其他幾項彌補一下。
王厚、韓岡自認不如,王舜臣更加得意,揚著下巴用眼底瞧著李信。趙隆有多少本事他很清楚,就是韓岡的這位表哥有幾斤幾兩,他倒想著探探底。
李信不動聲色,走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