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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聞聲，在前方筆直地跪了下來。接著，她從袖中摸出一條手絹，將臉上的妝容擦乾淨。

蘇妧看著風鈴素麵朝天的模樣，默了默，她從後世而來，知道妝容有能讓一個人毫無違和感地變成另一個人的能力。素麵朝天的風鈴，眉眼竟和齊王妃有七分相似，說她們是姐妹都不為過。

風鈴跪在兩人面前，低眉順目，&ldo;我昨日傍晚送藥去相思殿，本意是想看一看文安縣主，誰知卻見齊王妃在噁心作嘔。我想到她近日來連連說身體抱恙，又聽聖人有要封她為賢妃的意思，便猜想她是有了身孕。&rdo;

&ldo;皇后殿下，昔日風鈴雙親死於洪水之中，被齊王所救，便心生愛慕之心。後來齊王妃得知我的存在，與齊王說有她沒我，風鈴不過區區孤女，不敢與王妃爭寵。王妃要齊王將我送到尼姑庵常伴青燈以示他對她一心一意，齊王做到了。風鈴在尼姑庵中遭遇也是九死一生，當日在空心的佛像中逃過一劫時，對齊王的愛恨也一筆勾銷。&rdo;

&ldo;皇后殿下救命與知遇之恩，風鈴無以為報。可我每每看到齊王妃，便見不得她那張臉，更見不得她依靠美色蠱惑聖人。&rdo;

蘇妧面無表情地打斷她，&ldo;胡說，你不是見不得她蠱惑聖人，你不過是見不得她沒有跟著齊王去死。&rdo;

風鈴沉默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道：&ldo;我確實是的。&rdo;

她原是一個孤女，若是當初與父母一起不幸死於洪災，也就沒有了後來的這些事情。可她沒有，父母死於洪災，她被李元吉收留。孤苦無依的少女，被一個驍勇善戰的英雄所救，心生愛慕也就順理成章。

她只是沒想到 ，自己會被送走。

李元吉送走她之時，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說道：&ldo;我本想好好照顧你，但王妃此時有了身孕，我不能惹她生氣。等過些時候她氣消了，我會想辦法將你從庵中帶回來。&rdo;

所謂會帶她回去的話，不過是說來哄她的。風鈴曾聽說李元吉對楊氏的寵愛，很不能將她寵上天。

她有自知之明，小小孤女，又怎配與前朝皇室楊氏的血統相比?

她被送走就沒指望過會被接回去，對李元吉也好，對楊氏也好，她也沒有任何資格說愛恨。

後來尼姑庵遇上了山匪，在太原的李元吉也到了長安。

她一路漂泊，飢一頓飽一頓，幾度遇險。當她聽到李元吉死於玄武門之變時，是在長安郊外的一個破廟中，幾個乞丐飯都吃不飽，卻非要關心這些與他們無關的事情。

聽到的時候，也並未有什麼感覺，可聽說齊王妃被當今聖人接進宮中後，心中卻鈍鈍地痛著。

齊王死了，可齊王妃楊氏還活著，活在齊王的仇人李世民的恩寵之下。

風鈴抬眼，看向蘇妧，說道：&ldo;我是見不得齊王妃沒有跟著齊王去死，但我從未對她不利，我不過是提了一句齊王而已。若她心中無愧，又怎會因為我的一句話，便大受刺激?&rdo;

大概是風鈴此刻已經抱著破罐子摔破的心情，所以她的話語也越發地刻薄。

&ldo;齊王妃本就處心積慮，想要以腹中的骨肉獲取名分。只是太子殿下大婚，接著便是皇后殿下也有了喜脈，她自知封妃無望，心中鬱結成疾而已。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是婢子區區一句話便能讓齊王妃動了胎氣，那麼她在宮中的這些日子早就該死透了。&rdo;

蘇妧被氣笑了：&ldo;你先是皇后殿下身邊之人，如今又是東宮之人，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主人的意思，你自作主張用言辭去刺激齊王妃還有理了?&ldo;

風鈴低頭：&ldo;婢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