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第1/2 頁)
回答我們的,是我們自己的聲音。那聲音裡已經有了淚。
吳菲失聲痛哭起來。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一定為自己和她的失散感到後悔。
我沒哭。我不相信毓蓉死了,除非我親眼看見。
辛醫生二話沒說,找了一根繩子捆在腰上,另一頭捆在一塊大石頭上。他拽著繩頭,冒著危險朝懸崖下滑去,但他滑了幾十厘米後再也下不去了,下面是萬丈深淵,什麼也看不見。
辛醫生手上臉上被岩石和冰凌劃得血淋淋地上來了。我不信,要自己下去,就算毓蓉死了我也要見到她的屍首。
辛醫生一次次強行把我從懸崖邊拉開,我又一次次地衝上去。後來蘇隊長火了,她朝著我大聲吼道,白雪梅你不是個孩子,不要再使性子了!我愣了。蘇隊長又說,劉毓蓉同志如果真的犧牲了,難道我們就不繼續前進了嗎。
這樣的話,終於讓我停住了腳步。
我默默地掙脫開辛醫生的手,開啟揹包,從裡面取出母親給我的那件旗袍。我返回到懸崖邊上,將旗袍展開,讓它輕輕地飄落下去。如果毓蓉真的在下面,我希望這件藍色的旗袍能蓋住她的身軀,為她擋擋寒。
我們一起從重慶出發的四個好朋友,就剩我和吳菲了。
我走過去,和吳菲緊緊擁抱在一起。我流著淚說,別哭,蘇隊長說得對,就是劉毓蓉犧牲了,我們也得往前走。
我們在清理劉毓蓉的遺物時,發現了那摞沒有寄出去的信。看著那一封封的信,我的腦海里馬上浮現出了那個中秋的夜晚,浮現出了劉毓蓉寫信的樣子。
2006-8-6 16:18 夏日芳草
[align=center]我在天堂等你 第九章(16)[/align]
我傻傻地問,信寫了也寄不出去,你幹嗎還要寫呢。
她羞澀地回答說,你不懂。
我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把這些信帶到拉薩,一定要把這些信寄回到內地去,一定要把這些信送到它們主人的手中。
我的確做到了。
但我不知道信的主人後來怎麼樣了,我不想知道,不敢知道。
前面有人喊,雀兒山到了。
其實我們早就看見它了,我們一直在走向它。用現在的話來說,雀兒山知名度很高,它以形如大鳥的羽翼而得名,山上的積雪終年不化,寸草不生,渺無人跡。關於雀兒山有不少歌謠,一首是:雀兒山,鳥不飛,馬不翻。另一首是:登上雀兒山,伸手能摸天;一步三喘氣,風雪瀰漫漫;深溝峻嶺多,斷巖峭壁連;要想過山去,真是難、難、難。
不過像這樣的歌謠,我們只是聽聽而已。它從來不會影響我們前進的腳步。甚至在很多時候,它反倒增添了我們的激情。那時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激情,現在想來,大概就是人的征服欲吧。
蘇隊長高興地對我們說,翻過雀兒山我們就進入昌都地區了,離目的地就不遠了。
深秋的雀兒山已是冰封雪裹,地凍三尺。儘管我們一路上見的都是雪山,但這一座因為它的高和險而特別著名。雀兒山最高峰處的海拔是6000多米,就是山埡口也有4900米。
已經積累的經驗告訴我們,在高海拔的雪山上,每升高一米就多一米的寒冷,少一米的氧氣。
或者說,每升高一米就多一米的生命危險。
但對我們來說,無論多麼高的山都只有一個字:上。氂牛們也跟著我們上。它們和我們一樣,除了攀越,沒有別的選擇。路上都是積雪,前面的隊伍走過後,已把它踩成了硬硬的冰道。我們害怕氂牛滑倒,上山之前,先在氂牛的蹄子上綁了草。但許多地段仍是太滑,我們只好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