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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可以說是差點毀了整個灰嶺與密林的法術書,正是德蒙交到芬威手上的,雖然他最初的要求是銷毀它,但灰嶺的管理者卻認為這件事情並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簡單——芬威是個性情執拗,寡言少語的孩子,但要走到那一步,說沒有人在背後推動佩蘭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我該怎麼做呢?」安芮難過地問道,但這句話更像是她說給自己的聽的。
「回去,」灰嶺的管理者說:「無論如何,既然德蒙已經繼承了他的父親的權利,那麼他也應當盡到一個臣子的義務,你應該回到白塔去,接收他的效忠,撫慰民眾,剿滅盜賊——我希望我們的老友安東尼奧法師安然無恙,如果確實如此,他將會是你的一大助力,」他略微思考了一會:「……灰嶺可以給予白塔援助,但必須在你確定它不會引起更大的災禍之後,讓安東尼奧儘快和我聯絡,我需要和他好好地談一談。」
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得到回應,但事實並非如此,安芮沉默不語,只是一味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安芮?」
「我可以不走嗎?」她說。
有那麼一小會兒,佩蘭特以為自己的耳朵在戰鬥中受了不易察覺的傷,或是因為過於疲勞而產生了幻覺,但安芮可沒那麼仁慈,她緊接著說:「我想要留在灰嶺,」她急切地說:「我可以留在灰嶺,」她越說越快:「我是一個半精靈,我只有十九歲,而我的母親,還有父親都已經死了,我有這個權利,我願意為灰嶺服役六十年,讓我留下。」她伸出手去抓住了佩蘭特的外袍,湖藍色的眼睛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而年長的精靈眯起了他的眼睛,「可你不僅僅是一個半精靈!」他後退了幾步,掙開了她的手指:「你還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我不想做這個主人了,」安芮任性地說:「它讓我厭煩,也讓我害怕。」
「那麼你想把這個責任交給誰呢?」佩蘭特問道:「德蒙?」
「按照法律和約定俗成的規矩來說,」安芮苦惱地交握起自己的雙手:「好像是。」她不太聰明,但也知道德蒙只會將整個白塔推往灰嶺以及銀冠密林的反面。
「可我不想回去——那兒有些什麼呢——一群又一群焦躁而無禮的平民,只會抱怨和質問的貴族、議員、行會首領、商人,還有那些似乎永遠也無法處理得完的公文……生命之神在上,我已經對這些早已厭倦透頂!我就不能留在灰嶺嗎?」她哀求道:「佩蘭特叔叔,請對我公平一點——那時候做出決定的不是尚在襁褓中的我,而是我父親。您就不能聽聽我的聲音嗎?」
佩蘭特看著她,這個被人類撫養長大的半精靈是那麼的纖細而柔弱,她的頭髮是亞麻色的,像她的父親,但要比他更柔軟稠密,帶著明顯的捲曲,長度差不多可以垂到腳跟,豐潤的臉龐小小的,可以用一隻手掌托起來,一雙溫柔的藍眼睛,這點與她的母親相似,卻沒有她母親的堅定與勇敢。
她的父親愛著一個精靈,他願意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他和那個精靈所生的孩子,卻不怎麼喜歡其他的精靈接觸他的妻子與女兒,尤其是佩蘭特,他偶爾前去拜訪曾經的搭檔和朋友時,總能看見她丈夫的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他的嫉恨可以說是光明磊落,毫不遮掩,更不容許他們對他的生活與家庭置喙一二……佩蘭特以為他會養育出一個人類——狡猾多變,野心十足的人類。
灰嶺的管理者曾經為此煩憂過,但現在,他覺得還真不如去面對一個狡猾多變,野心十足的人類呢——最起碼的,她不會突然想要拋下所有的一切,自顧自地半路走開!
「回到白塔去,」經過一段更為長久的思考後,灰嶺的管理者冷酷地命令道道:「讓它重獲平靜——」他逼迫性地注視著那雙天真無辜的藍眼睛:「以及,保護亞戴爾,你叔叔除德蒙以外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