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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振屋子的梢間裡，賀提、三姑母、三姑夫都在。

三姑母白淨豐腴，穿了件芙蓉色十樣錦妝花褙子，眼底淚痕未乾。

瞧見陳二，三姑母當即不客氣，罵道：&ldo;怎麼就你來，沒把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小混帳拿來？不是拿人來請罪，你來做什麼！&rdo;

陳二是來周旋的。

若是賀振死了，阻止賀家的人去報官，把事情的影響壓到最小，避免兩家翻臉；若是賀振活了，替陳央及和陳七討個公道。

&ldo;三姑丈、三姑母。&rdo;陳二沒有理會三姑母的詰問，上前給長輩行禮。

三姑丈到底是男人。

男人沒有走到最後一步，就需要留幾分餘地，所以三姑丈沒有像三姑母那樣出口責難，輕輕應了聲，就轉過臉，不和陳二對視。

他心裡，也是恨極陳央及，也是遷怒陳氏的。

&ldo;娘，這事跟二哥無關。&rdo;賀提見母親開口就這樣不客氣，怕陳二難堪，打圓場道，&ldo;當時兒子跟二哥說話，二哥也不知情。&rdo;

賀提恩怨分明。

這件事，是陳央及和陳七的錯，跟陳二沒關係。

男人的恨意，乾脆利落，不會像女人一樣拖泥帶水，攀扯其他人。

&ldo;你還說！&rdo;三姑母的詰問，就轉移到了賀提身上，&ldo;你帶著你兄弟出門，不看好他，就讓他出了這麼大的事。都是你的錯兒……&rdo;

&ldo;夠了！&rdo;三姑丈忍不住，呵斥妻子，&ldo;又罵侄兒，又罵兒子，到底如何是好？水曲還沒醒呢，你不能消停？&rdo;

三姑母底氣不足，立馬低頭抽噎，不敢再罵了。

三姑丈又撇過臉，依舊不搭理陳二。他不喜歡妻子罵罵咧咧的，並不意味著他不怪陳家人。

&ldo;水曲怎樣了？&rdo;陳二見只有賀提肯理他，就問道，&ldo;祖父讓我來瞧。他老人家要親自來，我怕他老人家跟著擔心，沒敢讓。&rdo;

三姑丈聽了這話，終於轉過臉來。

陳二的祖父，是三姑丈的岳父，那是長輩。陳二是代替長輩來的，不給陳二面子，就是不給長輩體面，這是不孝。

&ldo;……郎中開了方子，也灌了藥。只是，還是不醒。他受了驚，一直出冷汗，怎麼也控制不了，一會兒就要換身衣裳。&rdo;三姑丈簡單說了。

&ldo;出……出汗？&rdo;陳二覺得不簡單。

寒症的人，是不會出汗的吧？

能出汗，是好事嗎？

&ldo;是冷汗。&rdo;賀提解釋，&ldo;大夫說，出冷汗是因為受驚過度，不是什麼好事。若是止不了，就……&rdo;後面的話，說下去不吉利。

陳二也不通醫理，只知道出汗是清洩，卻不知道冷汗和汗的區別。

賀提就跟他說了。

這麼一說，陳二那升起丁點希望的心，又慢慢沉了下去。

看這情況，是活不了了。

善後的事，會很麻煩。

現在父親不管事，陳二等於是代家主。他行事，祖父和父親都看著，稍有差池，祖父和父親可能懷疑他的能力。

事情越是大，越難辦，越考驗能力。

陳二不怕事，但是他怕意外。

意外有時候無法算計，無法規避。

第029章醒來

賀振彷彿走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路。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