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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家想您老這是拿小老爺當胭脂樓風月所正紅花魁,估摸著也不願來,這才告知吃完晚宴,兩人便急匆匆地跑得蹤影不見。
周巡撫大罵白眼狼得了媳婦忘了娘,憋滿一肚氣,好歹忍住沒摔了杯子糟踐好茶。
上元節花燈會,人人都朝大雁塔而去,沈吟拉著居同野反向而行,登了座坍塌頹坯的蓮落閣。
這閣風水不佳,落建時頻出血光災,落成前夜終於出了人命,那出資的商賈原本是指望大賺一筆,動土建工什麼沒見過,許是他掃把星作祟活該倒黴,光天化日當面竟然從閣上摔了個粉身碎骨,家中幾個未生育的小妾捲走大量現錢,老夥計紛紛自立門戶,就此沒落。
鬧不鬧鬼沈吟最清楚,兩人跟著幾個十幾歲出頭的毛頭小子一起,陽氣直衝河漢,魑魅魍魎見了也悚然繞道。
沿著坍塌上廡殿頂,四角脊樑唯有一角吻獸完好,大口朝東如守候旭日出東方。登高遠眺,大慈恩寺大雁塔如在眼前,烏雲深厚,光影橫空,人流螻蟻攢動,花燈彩雲織錦,整個西安城在罡風砭骨中春暖花開。
居同野揣了包水晶肉,沈吟提了壇紹興酒,量少人多,酒壺傳著喝也就一人一口的分量,水晶肉一人分得三四片。零星一口酒寥寥幾片肉,倒是叫幾個小夥子大為感動,差些歃血結拜。
花燈未盡,情意先靖,實在是冷,每根寒毛都在猙獰叫囂。
居同野起身拍了拍棉襖,新鞋沾了黏稠蛛網,像盛了一鞋面的雲霧繚繞,在他撣蛛網的功夫裡,耳邊驟起破空聲。
如春夜炸雷,有東西從千里之外射來,嗖的一聲,居同野耳垂滾燙,彷彿大滴的淚珠滾燙落上肩頭。
沈吟驚慌失措地看向居同野,只見他耳垂鮮紅,安心的同時心漸漸懸起來。
少年們尖叫起來,驚慌失措,一個少白頭的少年已無呼吸。他胸口中箭,迎著遠處燈光,箭柄上可見一個清晰的「崔」字。
沈吟想起崔朗徵。
第六十六章 舊時恩怨
上元節成驚魂夜。
周巡撫想把居同野趕出去,至少趕到屋外,居同野如坐針氈早便想走,耳垂上撒了上好的金瘡藥,鼻尖儘是香馥馥氣息,也不知是藥味還是被火炭燻的串了氣味,倒是沁涼入骨。
沈吟渾身亂蓬蓬的像頭雄獅,陡然伸手指著他,白眼珠子混了凌亂血絲,眼眶通赤,吼道:「你敢動一下試試!」
箭上的「崔」字是新刻,不提箭上「崔」字,也是不常見的精鋼鐵箭,這種箭矢戍邊常見,但是放眼整個西安城著實少有。張圓百步穿楊實屬罕見,暗地裡搭弓射箭之人技巧只怕還在他之上。屋外幕天席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第二隻。
居同野剛抬起的屁股只得放下,瞟向紫檀羅漢床矮案上的鐵箭,下墊泛黃麻布,剛才就是這玩意在從他面前飛過索取了一個少年的性命,只差一毫一厘,箭下亡魂便是他。沒有死裡逃生的慶幸,沈吟盛怒發火的模樣倒是叫他害怕,彷彿隨時都會理所當然的刀刃相向。居同野緘默屏息,想聽聽他們在談論什麼。
上次來周府見到的崔朗徵,好像在報復殺人,而今夜不過是一場警告。
沈吟像煙花,一點就然,三句兩句必吵,一切鎮靜全無。
周巡撫愈急愈是如老僧入定,好像拋去七情六慾,世間百態再動搖不得他,乾脆對他道:「你就在這坐著,一句話也別跟我說,我也不會跟你說話,你什麼時候能夠冷靜下來,再談!」
那平靜無瀾帶著懾人氣勢。
沈吟坐上羅漢床,蜷縮著好似流浪野貓挨餓受凍。
周巡撫廣袖一拂,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去了外間,叫他們一併冷靜。
「我被嚇著了,剛才嚇著你了?」沈吟低垂峨眉,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