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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沈吟才在軍營裡磨練出來,渾身戾氣,猶如嗜血之狼,他不僅兇悍瘋魔,心裡也有些變態扭曲,竟覺得紅塵煉獄的山寨比身後整齊有序的官兵順眼多了。
沈吟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張圓付如虎二人敵人軍師會鼎力相助,救他們於水火。明明是勝負已定的戰爭,敵弱我強,偏偏暗中人力周旋,以一人渺茫之力,將千百人蒙在鼓裡,耍在掌心。
軍隊大敗,按理說沈吟也逃不過處罰,奈何他背景極大,還叫他毫髮無損地藉機解甲歸田。事後他也沒有痛自刻責,看著遍地狼藉的屍體,反倒覺得舒心痛快。
沈吟趁機加入寨子,張圓孔武有力是柄好槍,付如虎酸腐歸酸腐,倒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管帳本治理內務井井有條。
待寨子情況稍好一些,沈吟教他們官匪勾結,徹底從官府的眼中釘中抽身而出。付如虎是隻刺蝟,渾身尖刺都被沈吟拔光了,學這些圓潤手段手到擒來。寨子情況越來越好,沈吟也磨去稜角,砸去外表暴戾的殼露出溫如璞玉的本質。
「你是好人。」居同野笑了笑。
沈吟忽的翻身側趴著看,正好看見居同野收斂的笑容,平心而論,他還真不是什麼好人。明槍暗箭,栽贓陷害,威脅恐嚇,置然諾不顧而笑裡藏刀,好像連姦淫擄掠都一個不落地幹過。居同野就像他心中最純粹的那顆真善美的心,沈吟抿著嘴,微微搖頭。
「還想知道什麼,趁機一併問了,本大人今晚心情好,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沈吟一條腿搭在居同野腰上,的確心情大好。
居同野想了想,半晌才開口:「你在軍營裡那麼久,沒受過傷?白的跟饅頭似的,一點疤痕都沒有。」
沈吟笑了:「我幹文面上的活,又不武槍弄棍的,你以為跟你似的憨頭憨腦朝前沖?跟你說,帶傷的都是老兵油子,沒傷的要麼是新兵鷂子,要麼馬上就魂歸西天。」
居同野聽他說的淡然,心裡暗暗驚悚,他說的越平靜,背後越是波濤洶湧。他輕輕捏了捏沈吟置他腰間的那條腿,入手滑膩,夜中微寒,沈吟竟然出了一身細細密密的汗,問道:「呆了多久。」
「軍營四五年吧,沒細算,過一天算一天。後來寨子裡倒是呆了整整三年,立春時來,立春當日走。再之前好些年始終是一個人江湖漂泊,飄哪兒算哪兒。繼續追溯就是念書在京城裡做個小官。」幽幽嘆了口氣,沈吟道,「我這一輩子就是這麼過來的。」
沈吟說起話來似耆老,居同野眼裡覺得他怎麼看都是個孩子,想起坐在他懷裡鼻樑塌陷的小女孩,心思也就脫口而出,嘲道:「小孩。」
沈吟悶頭嘻嘻笑了一聲,心知居同野嘲他為賦新詞強說愁,但他是真的老了,老從心生,反倒是居同野面上老成實則單純的不行,無論長相和真心處處順心隨意,他是真的喜歡。
居同野見沈吟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駁,心裡滿意。
沈吟騎上來,冷氣無情,兩處赤裸胸膛起了雞皮疙瘩,迫切渴望對方熾熱的溫度。沈吟歪著腦袋,笑中無邪:「要欺負一下嗎?」
居同野略作思量,點點頭。
夜半,居同野醒了,發現自己在沈吟懷裡,有些不適,暗道難怪會醒,把人抱在懷裡才還安穩下來,像冬日裡懷抱暖爐。他這幾日過得大起大落,時而雲端時而煉獄,大悲大喜都在這人身上體現了個淋漓盡致。
按理說他應該很累,今夜卻別樣安心,彷彿馬蜂歸巢螻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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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的回寨,不敲鑼打鼓大擺宴席慶祝一下怎麼行。
翌日居同野和沈吟都是牲畜的慘叫聲中醒來,兩人懷抱一起,赤裸相承,相互看著,都覺得對方是可憐巴巴的待宰羔羊,屠夫磨刀霍霍,羔羊我見猶憐,恨不得大喊一句:「刀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