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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穿著茜素紅的皇后正裝，金步搖上碩大的東珠閃爍著潤澤的光輝。

還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樣，她眨著大大的眼睛，無辜地望著劍拔弩張的兩人。

本是用膳時間，她與身為皇帝的丈夫一齊溫馨用餐，殿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吵鬧，繼而一名蓬頭垢面，雙目充血的女子沖了進來，毫無顧忌地怒視著皇上，歇斯底里地逼問著，痛哭著，仿若癲狂，而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卻諱莫如深，除了沉默，什麼都不留給她。

&ldo;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預設嘍？&rdo;她倏然發笑，笑得人毛骨悚然，&ldo;昨夜我一直在等，等宮裡的御醫來，哪怕是街上的郎中也好，我還傻傻的不斷安慰著他，我說，大夫來了就好，一定能救他……可是……太陽出來了，太陽都露臉了……還是沒有任何人來過……你看看，看看我有多傻，竟沒有想到，既然是你逼他去死，就斷然不會給他生還的機會！你在祁府外布了多少眼線？出門尋醫的小童被你抓走了吧，彌月就更不用說了……好，好啊，你真是神機妙算……好厲害……&rdo;&ldo;其實……真正要除掉韓楚風的，不是他，而是你吧……&rdo;&ldo;夠了！&rdo;襲遠一聲大喝，打斷了她要說的話，&ldo;通通都給朕滾出去！&rdo;

天子大怒，太監宮女慌忙欠身跪安，紫玉雖然有些不解，但迫於襲遠的怒氣，還是沒敢開口，乖乖退了出去。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兩個目眥欲裂的人相互怒視著，空氣彷彿都要被點燃。

&ldo;怎麼？做得出來還怕人說嗎？韓楚風是沈喬生至交，韓家在軍中的勢力無人能及……你是害怕了，你害怕他與沈喬生聯合起來對付你，應為你手上什麼都有了，偏偏少了兵權，那時你還不知道，我手上居然會有虎符……呵呵……說到底是我，害了一個又一個，直到東窗事發，你又害怕此事一層層往上查，會將你牽連進去，到時兵將寒心，你便再無聲望可言……所以，你逼死他，希望一切就此了結，對麼？&rdo;忽然一陣眩暈，莫寒手扶在桌上，勉強支撐其搖搖欲墜的身體。

&ldo;其實，他早知道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他肯如此心甘情願地去做，還有一個原因，不是麼？&rdo;她抬起頭，苦笑著望著襲遠，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悲痛，她知道，她不該這麼想，如同祁洗玉最後的話，她不該把自己想得那麼重要，可是她辜負了他，她做不到，做不到置身事外，做不到將一切罪過撇得乾乾淨淨。

&ldo;他知道的，我並不想嫁，他……他那個白痴……&rdo;&ldo;胡說八道，朕這一生只對天下蒼生負責，祁洗玉此番，便是為國捐軀了，沒有什麼為你不為你的。

朕所做的一切，無愧於天地眾神，無愧於列祖列宗……&rdo;襲遠的聲音越來越遙遠，他年輕的面容越來越模糊，耳邊是雜亂的嗡嗡聲，還有襲遠驟然失色的臉龐，身體像是不斷在下墜，天花板成了旋轉的陀螺，黑暗一點點傾瀉而下，彷彿掉進了無盡的冰窟，四肢被凍得麻木。

除了冷，還是冷。

冷月沉墜，習慣了牽起黑暗的羽衣，流鶯嘶啞著聲音悽厲的飛過，終在月下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