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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爆出一串血花,便隨之而來一串吶喊。
這群追隨身後的騎兵,我連臉都還沒認熟,覺得個個都是黧黑麵膛、乾瘦身軀。現在這些黑臉瞪出了白色的眼,呲開了白色的牙,個個都在真心實意地在為我歡呼。
我和向曲把敵陣的捅個對穿,旋即又折返過來,穿梭般幾個來回,終於奔回本陣。
官軍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人數始終壓倒性佔優。
報國軍三軍都團成圓陣。官軍的騎兵如只壓上了體重往下按的手掌。我眼見中軍迎敵的圓弧已經癟了下去。
而我和向曲方才撕開的口子,早像抽刀斷水般歸於無痕了。
我再從官軍背後沖入,像根釘子,略讓這隻壓迫我們的巨掌往上抬了抬。
我沖至本陣中最大的那面&ldo;劉&rdo;字旗下,曾鐵楓正站在一個小土丘上眺望,看我回來,眼前一亮。
方才在陣中時,我哪有片刻功夫回望,現在回頭,才驚覺人手少了快一半。有的是被打散了,有的已經被這大霧嚼碎了。
我奔上丘,和曾鐵楓目光相接,見彼此都是同樣神色。
能不能撐到沈識微來?
不能不撐到沈識微來!
我張嘴想說點什麼,這才覺得幾輪衝殺下來,嗓子眼燒得開鍋,大喊道:&ldo;給我水!&rdo;
眾將迭聲傳喚,兵卒有如山壁,在人的嘴裡撞出一串迴音:&ldo;拿水來!&rdo;&ldo;拿水來!&rdo;&ldo;拿水來!&rdo;
片刻便有一隻水囊,從戰士們染血的手上接力遞來,我咬開蓋子,仰天痛飲。
幾口下肚,一團灼熱從喉進胃,這哪裡是水,分明是酒!但此刻顧不得那麼多,我咕咚咚把烈酒喝乾,將酒囊拋下。
向曲也回了本陣,白馬銀甲早已浴血。他大罵道:&ldo;右軍破了!狗x的那顏罕帖就要過來了!&rdo;
那顏罕帖是個小宗王,渡江來援,是官軍中最強的一支騎軍,之前便是他追著報國軍腳後跟咬,率先把劉打銅趕進了帆丘城。
我向他來處看去,霧中哪裡瞧清右軍破是未破,只見槍戟如林,無數馬蹄敲打著地面。出城前我早知要面對十倍於我們的騎兵,現在卻覺得何止十倍?
不管我殺了多少敵,霧氣籠罩的遠方總在源源不斷的湧來戰馬。
右軍一破,中軍攔腰受擊。可駭的豈止是騎軍湧來,掩在騎軍背後的步兵也終於要和我們相接了!
向曲打馬要走:&ldo;我再去沖一輪,能殺多少是多少!&rdo;
我叫道:&ldo;等等!&rdo;
他轉過頭來:&ldo;還等什麼!現在是能等的嗎!&rdo;
我覺得酒氣上湧,一個主意也湧了上來,只望不是餿的。
我道:&ldo;向師弟,我們是什麼?&rdo;
向曲一愣,在馬上挺直了後背,朗聲道:&ldo;六虛門下,濯秀子弟!&rdo;
我哭笑不得:&ldo;不對!誰問你這個!&rdo;使勁揮了揮手:&ldo;向師弟,我們是武人!&rdo;
我們是坦克!
王小波說在古代幹什麼都要把力氣,手勁大相當於有把好手槍,能掄動大鐵錘等於多了支火箭炮。如此類推。我輩武人在這些尋常兵卒面前,如何不是輛坦克?
我道:&ldo;把你剩下的人和我合做一股,你也跟我走!&rdo;
向曲道:&ldo;去哪裡?&rdo;
我道:&ldo;去殺那顏、那顏……那什麼!&rdo;
曾鐵楓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