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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老六本就心裡有鬼,聽到沈謙這樣說,突然轉身就往太湖邊衝去。他仗著自己水性精熟,想一躍躍入湖中,先脫了身再說。
可是沈謙身邊的人早有準備,兩個人同時伸腳,將蔡老六一絆,接著有人伸手扣住了蔡老六的兩條胳膊,將其扳至此人身後,用力往下一摁,蔡老六一聲慘叫,然後便被人拖到沈謙面前。
沈謙似乎依舊在欣賞太湖的夜色,與遠處黿頭渚上星星點點的燈光。
「借倪瓚的畫將我誘至惠山,蔡老六,我不得不說,你還是挺懂我心思的。」說起這茬兒,沈謙不由得微笑起來:若不是因為這畫兒,他也沒有旁的藉口好邀她出來相見。
蔡老六被人押著跪在沈謙面前,面如死灰,抱著僅存的一絲希望沖沈謙開口,大聲說:
「小爺叔,小爺叔求求你……你也知道我是有苦衷的,我家中有七旬老母,重病待醫,我……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才……」
「才將幫裡兄弟們的訊息賣到租界那頭,來賺取好處嗎?」沈謙淡淡地反問回去,「令堂的命是命,兄弟們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他還有句話沒說出口:更要命的是,蔡老六今天的行徑,險些連累了她,牽扯到了她身上,這也是他即便守諾趕回惠泉見她,也不過是匆匆一面,不敢多談,也不敢再與她走得更近的原因。
那蔡老六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以頭點地,砰砰地磕著,他知道今天這事被沈謙識破,無論是按幫會規矩還是江湖道義,出賣兄弟之後,自己都再無生還的可能,只能求求這位宅心仁厚的小爺叔,讓他能好死死得快點兒。
「可是……我卻能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沈謙突然轉過臉,緊緊地盯著蔡老六,一對眸子在靜夜中熠熠生輝。
蔡老六聞言喜出望外,沖沈謙大聲說:「謝小爺叔,都說小爺叔最是仗義,我……我蔡老六是瞎了眼,直到今天才看清。」
沈謙開口:「那些人,與前幾天飛行學校墜機,究竟有沒有關係?」
蔡老六吞了口口水,遲疑著說:「小爺叔,我……這我也知道得不是太清楚。我只聽說……聽說飛行學校自行設計製造的軍用機機型裡,有一種機型效能非常優越,他們……他們不希望這款機型得到重用。」蔡老六稍許解釋了兩句。
「所以,所以有人在學校用來試飛的機型上做了手腳?」沈謙不動聲色地繼續問。
蔡老六趕緊回答:「這個……老六不敢確定,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沒有。我也聽說租界那頭請了洋人裡頭的行家判斷,說那機型的設計本身有瑕疵,容易出事……」
沈謙「嗯」了一聲,續道:「所以你也不能確定,哪些是對手故意放出來的煙幕彈,哪些是實情了?」
蔡老六點了點頭,就見沈謙背著手,在原地踱了踱步,皺著眉頭嚴肅地思索。
這時候有人從旁邊的棧橋碼頭上奔過來,向沈謙稟報:「小爺叔,已經按您的吩咐全準備好了。」
蔡老六沿著來人所指,看到棧橋旁泊著一挺黑沉沉的大船。他知道上面裝的都是對頭今天派來埋伏在惠山襲擊沈謙的人。他看著那艘烏沉沉的船,心裡不停地發怵:人都說這位小爺叔平時好脾氣、講道義,可當初他決心跟著沈謙的時候,就聽人說起過關於他的傳聞,說若是真正有人傷害了他的兄弟,危及他親近的人,那下場、那後果……可能是不堪設想。
沈謙就此轉過頭,望著蔡老六,溫言道:「蔡老六,我其實也明白你的苦衷。剛才我肯接你遞的煙,就意味著我還肯拿你當兄弟。所幸你也沒令我失望,沒有隱瞞什麼你所知道的……」
蔡老六背後全都是汗,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跟著沈謙這些年,多少知道一些這位爺的脾氣,他說得越是溫柔和氣,隨之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