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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雲聞言默然不語,或許他從一開頭就錯了,從認識她的那天起,他就事事與她對著幹,話和她反著說,若是換了做沈謙這樣溫柔和煦的態度,她是不是會更容易接受他,也會對他有那麼一點兒心動呢?
一時間,周牧雲不由得記起那天,在徐公館外見到沈謙與阿俏親密相處,還有那個除夕夜,沈謙從自己面前將阿俏「劫走」,滑入舞池的情形。
他正遐想,只聽沈謙續道:「……當然了,只有一件事除外。」
說到這裡,沈謙起身向周牧雲告辭,囑託他好生休養,萬事保重。待走到門口,沈謙才回頭,沖周牧雲溫和一笑,「若她想要離開我,我則必定不許。」
沈謙這話雖是笑語,可說得斬釘截鐵,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言語裡能聽得出絕對的自信。
周牧雲聞言心頭一震,沒來由地就湧上一陣絞痛他錯了,對阿俏這個人,由頭至尾,他每一件事……都做錯了。
阿俏自然不知飛行學校裡發生的這些事兒。她與阮清瑤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二天午後,姐妹兩人一起回到了省城阮家大院裡。
阮家姐妹到阮府的時間正好是下午,阮家事先收到了電報,此刻聞訊出來迎接二小姐與三小姐的人不少,甚至大廚房裡,從高師傅以下,到新來的幫廚夥計,全都湧出來圍觀這位離家已有兩年之久的三小姐。
二太太寧淑自然也不例外。她一面指揮家裡人幫兩位小姐提行李歸置箱籠,一面上前,朝阮清瑤點了點頭,然後拉著阿俏的手,低聲說:「回來就好,阿俏,你回來就好。」
阿俏凝神打量寧淑。將近一年未見,阿俏詫異地發現,寧淑今日在家,竟然也化了妝。即便如此,脂粉也沒能將她眼角細細的魚尾紋全盤掩住,這位阮家當家的主婦面孔上顯出深深的疲態。
「你父親還在市府,沒有下班。老爺子在書房裡,之前留過話,說是你回來以後去見他一見。」
阿俏點點頭,回頭瞅瞅阮清瑤。
阮清瑤面對寧淑十分尷尬,開口叫了一聲「媽」,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寧淑卻十分大度:「瑤瑤路上辛苦了,早點去休息。你……家裡撥了小禾來幫你做些雜事,那孩子年紀不大,恐怕你還要費心教一教才行。」
阮清瑤聽了這話趕緊腳底抹油:「行,那我先去指點指點那個小禾去。」
她本來的貼身丫鬟小玉,撬了繼母的牆角,當上了家裡的姨娘。此刻面對全家的傭人,阮清瑤臉上根本掛不住,乾脆找個由頭溜走。
一時聚在正廳裡的阮家人全散了。阿俏則先去見阮老爺子。
阮老爺子阮正源此刻正在書房裡習字,阿俏待他一撇一捺地寫完,才開口叫了一聲。
「阿俏,回來啦!」見到阿俏,老爺子臉上顯出幾分喜意。
「爺爺!」阿俏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她記起當初從這間書房裡出去的時候,阮老爺子曾經提過阮家的事,說他已經將阮家生意的乾股分作十份,阮清瑤一份,老爺子自己、父親阮茂學、母親寧淑手裡各有三份,其中阮茂學與寧淑各自代阿俏和阮浩宇姐弟兩個代持了一份。
而老爺子也信誓旦旦地說過:他會選擇家中最有資格繼承阮家菜的人,將手裡的三成乾股轉交出去。
難道老爺子已經拿定主意了?
豈料阮正源直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阿俏,點點頭說:「是出落得更好了,頗有些大姑娘的樣子了。」
他擱下手中的筆:「剛到家,且別先急著行動,將家裡的情形全摸清楚了再動也不遲。」
阮正源話語裡似乎有所指,聽著像是在說阮家大廚房的事兒,可是阿俏一細想,眉頭便緊緊地擰起來。
祖父的話裡,難道暗中指著常小玉?
阿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