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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俏一面聽,一面點頭,可是心底還是很有些不爽。
「依為師的看,你不願去飛行學校,怕是因為外面的某個少年人吧!」靜觀師太自由出家,但是世情百態見得多了,人心是看得清楚的。
阿俏聽見師父這麼說,忍不住垂手,伸出雙手去輕搓衣角:上輩子那些悲傷而孤絕的記憶猶在腦海之中,要她一點兒不怨,她也很難做到。
「阿俏,你只需記住一點,有些事,你越是迴避,心裡就越難以放下,不肯原諒他人,其實只是為難自己,不肯原諒自己而已。倒不如一切隨緣,上天自會給你合適的安排。」靜觀說到這裡,雙掌合什,閉目誦了一句佛號,片刻後睜開眼,稍許帶著點兒狡黠的神色,說:「去見見小范師傅,保你有什麼煩惱,就全都忘了。」
「對了,阿俏,你今日採的那些冬筍,也一併帶到學校裡,讓那些孩子們也都嘗個新鮮吧!」靜觀想起了阿俏今日挖回來的四五十枚鮮嫩嫩的冬筍。
「師父,今兒我走了整整一片竹林,也不過挖到這些,您一句話就全給人了。」阿俏故意開口嗔道,「也不想想給您自己留點兒。就算您今天吃不完,我回頭用灶膛裡的灰埋上悶熟了,也一樣能擺好幾天呢!」
冬筍生長極慢,數量稀少,這樣從林中現挖的筍子更是難得。所以時人採來冬筍,大多連皮堆在火膛裡,用熱的灶灰埋上,慢慢煨熟,能夠儲存十幾二十天沒有問題。阮家採買的冬筍,大多是這種。
「去吧孩子,現下正是吃冬筍的時候,吃筍講究一個『不時不食』,不是當令的時候,也不會想著去吃它。眼下這筍正當季,又是當日掰的鮮貨,如果不在這個最好的時候把它吃掉,豈不是也對不起這筍子?」靜觀笑著勸阿俏。滿滿一簍筍,靜觀卻一隻不取,讓阿俏全帶去飛行學校的食堂。她全然無私,心中沒有分毫「自我」的觀念。
阿俏無奈,只得拜別了靜觀,自己背上了那一小簍鮮筍,與孟景良他們一起下山去飛行學校。
待見到小范師傅,阿俏馬上就明白為什麼靜觀說她一見人家,「有什麼煩惱就都全忘了」。這位小范師傅,是個三十幾歲,心寬體胖的胖子,總是笑臉迎人。與他相處一陣,才能發覺他臉上的笑容並不是出於禮貌,而是他真的心情很好很好。
更可喜的是這位小范師傅的名字:他本名範盛光,盛是「茂盛」的「盛」,偏生這個字也可以念做「盛飯」的「盛」,再加上他是一名快樂的廚子,所以大家早已忘了他名字的準確讀音,只管「飯盛光」「飯盛光」地叫,意為小范師傅菜做得太好吃太下飯,旁人一下子就將飯全「盛光」了。
「哎呀這個好!」小范師傅望著竹簍裡曬乾的瓠瓜條和茄子幹,已經盤算開來了,「瓠瓜可以剁碎了包餃子,茄子可以燒五花肉。」接著又去瓷缸裡撈了點兒醃菜出來聞聞,高興地說:「多虧了靜觀大師,咱們可以過個好年了。」
阿俏忍不住失笑,靜觀只給他送了菜乾和醃菜,這小范師傅就已經叨叨著過年了,那要是回頭人家給他送了整豬或是全羊過來,這位師傅可不得樂得上天?
可阿俏到底還是低估了小范師傅這副無比樂觀的精氣神兒,他見到阿俏那簍冬筍的時候,雙眼幾乎要發直了,搓著雙手激動地說:「今兒過年,今兒過大年了……」
阿俏在旁聽見,幾乎絕倒,她此前過來學校食堂的千般不情願,到這時候竟真的都給忘掉,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就連她的到來引起全校學員到食堂來集體圍觀,阿俏也沒怎麼在意,倒是與「快樂的」小范師傅一起商量起晚飯來。
「範師傅,今兒晚上咱們吃什麼?」有人故意過來問範盛光,其實是想來瞅一眼阿俏,點個頭,示個好的。
小范師傅不假思索地回答:「吃麵條兒,中午的時候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