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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朗安眉頭舒展, 但看著恆苦的目光中顯然有一絲殺意轉瞬即逝。那天晚上的事秦楓對他詳細稟告過,他自然記得這名有些古怪的恆苦和尚,也理所當然推測得出, 這是為他別家兄弟做事的狗。
本以為自己被派遣出京,雖說京中局勢落後一步, 但季崢這裡能搶先一步。不料別人手也不短,一路摸到了滄浪洲。這讓他如何不動怒?
秋晗始終不動聲色, 但心中也有些嘆息。對這一狀況, 他知道得比蕭朗安要早上許多, 也曾與恆苦研究過那方謙與季崢此舉的含義為何,卻沒得出個所以然。
更重要的是,不論方謙與季崢設的是個什麼樣的局,他們都只能乖乖上鉤。這是他們唯一一個可以堵到季崢的機會, 後續便只能隨機應變, 兵來將擋了。
秋晗思慮間, 耳朵突然動了動。他望向長亭外的楊樹,苦笑道:「殿下,此處還有旁人在。」
蕭朗安心頭一驚。秦楓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在樹上看到了兩道熟悉的黑色人影:「……」
也不知道大白天的為什麼還穿著夜行衣。
蕭朗安冷哼一聲,他心知季崢沒出現之前不宜相互消耗,又自詡貴胄之身,自信即便這裡有多家勢力在場,季崢也應當給他這個皇長兄一個面子。他不再發問,也不再氣惱,沉默著走進了長亭當中,撩袍而坐。
跟在他身邊的婢女,快速上前準備好茶具、糕點。
恆苦並不起身,倒也是出家人不被世俗關系所束縛,蕭朗安並不能因此怪罪他。只是恆苦對著蕭朗安含笑唸了一聲佛號,蕭朗安也不搭理,吃著婢女送來的糕點,餘光都不曾掃過恆苦一眼。
恆苦早從秋晗那知道這位大皇子的性情,蕭朗安的表現在他意料之中,反倒令人安心不少。他也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不再看蕭朗安一眼。眼瞼低垂,口中默唸佛經。
蕭朗安吃著糕點飲著茶,心情卻隨著時辰一點點推延而逐漸沉重起來。眼看說好的時辰已經到了,卻仍沒有人影,他手中的茶杯也再送不到嘴邊,敲回案上,激盪出些許茶水。蕭朗安臉色徹底寒了下來,雖然京中局勢未定,但他好歹也是皇長子,還從未受這般等過一個人。
如果不是那位盛傳已久的望舒仙君守在他這位好弟弟身邊……
蕭朗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即便有一位仙君又如何,只要到了京中,他有的是辦法讓這兩個人死無全屍。
就在此時,一陣鐵蹄聲傳來。幾人一愣,同時轉頭看了過去。
「諸位久等了。」
那是整整齊齊的數千兵馬,當先一人正是季崢,而他身後左右兩側分別是方謙跟蔣鍾。
季崢雙腿一夾馬腹,卻是停在亭子外,甚至沒有下馬的打算。他看了一眼亭內等候的諸人,目光甚至沒在蕭朗安的臉上停留上一瞬。他揚聲說道:「我們可以上路了。」
蕭朗安手中的杯子,直接摔碎在原地。
……
滄浪洲與京畿之地距離尚遠,即便急速行軍也需要月餘的時間。
但有蕭朗安在,他們想急行也快不了。
這位爺沒有靈氣和龍氣,騎不了馬也吹不了風,只能坐馬車慢行。
誰都能看得出來他這是有意再拖延時間,畢竟從來捉老鼠的貓,突然身份轉化為被捉的老鼠,換誰心情都好不到哪兒去。
蕭朗安此次只帶了百名近衛,拿著天子詔書,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兒,哪兒想到會橫生出一整個軍隊。
他拖延時間一半是因為身份的落差,另一半也是為了找機會傳訊息回京。
蔣鍾策馬到季崢身邊,眉頭緊蹙,目光掃向後方的馬車:「殿下,我們就這麼跟他耗著?」
只要季崢點頭,他有的是辦法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