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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流伸手安撫地摸了摸馬鬃,眼睛卻一直警惕地盯著城樓。
城樓之上,寂靜如無人之境。距第三道降書傳入已過許久。
就在符流身後侍衛都已按耐不住,準備上前再次詢問指令之時,城牆之上卻忽然豎起了幾道明火。
隨後,繞出了一個身著一襲錦袍之人來。
這人身旁還站了一個眉目俊秀的褐衣男子,即便見到這城下許多刀戟,褐衣男子仍是笑意不減,甚至還居高臨下地向符流稍稍行了一禮。
符流看著這褐衣男子,不由牽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騶吾。」
沒想到這靈獸如此重情重義,竟然到如此境地仍未背離林氏國?這是要與此國,共存亡了?
而且騶吾既都已然臨陣,那他旁邊的這位
符流打馬後退了兩步,朝城樓之上稍一拱手:「卻不曾想,竟勞林氏國國主親臨陣前了。」
「呵呵。」國主俯瞰符流,冷笑一聲,「也勞駕您如此深夜守於我林氏國前了。」
符流搖了搖頭:「不敢。不過敢問國主您可有收到我離戎的三封勸降之書啊?」
「收到了。」國主斜睨了符流一眼,「你明知我答案為何,還浪費這許多時間,也是有趣。」
符流眼睛一眯,向後抬了抬手。
他手勢一停,身後便已起了整齊劃一的利箭搭弦之聲。萬千利刃,齊齊對準了城樓上的林氏國國主。
離戎國人向來以精湛箭功聞名,百步仍可穿楊,何況是萬箭齊發、皆對準著如此明顯的目標。
只待符流一聲令下,林氏國國主立時便會與這殘月同殞。
這是必然的事實。
但箭陣前的符流卻沒有急於揮手,他望著林氏國國主,又轉眸看了眼騶吾,隨後竟長長一聲嘆息。
「卻不想,而今竟還真有忠於久冥王域之國。」
畢竟久冥是三百年前的古國,對於壽命不過幾十的人類來說,那已是許久前的事情,難以想像還有人會為那麼久遠的國度盡忠。
可面前這個國主不僅為了這個虛幻的「故國」放棄了安逸的屬國生活、毅然決定叛離玄寧,此時竟還決心舉國赴死,以全其對久冥之忠!
符流將手中長刀緩緩抬起,須臾橫於眉前,隨後竟於馬上俯身一禮。
這是玄寧除君臣禮外最高的禮節。
「我確實慨然於您的忠義。」符流收刀入鞘,縱馬緩緩後退入陣中,「但是敵我有別,效忠雙方 請恕我,只能送您一程了。」
他左手輕抬,朝著國主和騶吾的方向剛欲輕揮。
——然而卻有人先了他一步。
一聲悽厲鳥鳴驟然響起於九霄之上,這鳥鳴聲由遠及近,符流等人及城牆上的林氏國人皆紛紛抬眸望去。
卻見陰晦夜色之中,竟有一隻淺黃軟羽的小鳥翩然飛下。
待到小鳥靠近,已能借著月色看清它身上那道紫色花紋時,符流才悚然喝道:「是靈獸!」
可已經太遲。
一道雪亮箭光攜銳響而來,斬破連綿寒風,煞然襲向了符流的眉心。
符流心中一緊,連忙抬刀去擋。
一聲令人牙酸的銳響音落,利箭與寒刀相撞,折落於地。
然而還沒等符流鬆口氣,卻只覺眉心一涼。
他不敢置信地稍稍抬眼,卻只看見了眼前一段墜著紅色長翎的羽箭。
原來適才略來的,並不只是一道羽箭。
而是兩道接踵之箭。
符流連話都已說不出,頭上一重便跌落馬下。
離戎國人完全不曾想到自家主將居然被人一箭射落,一時皆是慌亂不已,□□戰馬更是踟躕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