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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冥之主,竟然親自來了?
他怎麼會親自前來?
少年自然不知道,他眼前這位想得卻極是簡單。
——商酌和阮阮都派出去了,若讓疏言前來又總覺得太過危險、只好留下他看家,可其他人自己又信不過。
所以他便親自來了。
被這驚人訊息衝擊到失語的少年沉默了許久才道:「那 我父親呢?」
梁語乾脆利落:「死了。」
這最後一根稻草壓下來,少年眼中光芒瞬間全部熄滅,只留一潭死水。
他怔然反身,從屋簷下的箭筒中抽出了一枚羽箭。
梁語斂眸望著他,指尖已暗暗搭上了劍柄。
「我並不想趕盡殺絕。」梁語道,「我此來,只為勸降。」
少年聞言竟忽然輕輕一笑,然而卻並沒有以箭攻擊。
他只是抬手仔細摸了摸箭上翎羽,旋而沉聲道:「您放心。我離戎當初背叛久冥,臣服玄寧,本就不合天道,其罪當誅。我不敢有復仇之心。」
梁語握劍的手微微一頓:「那你 」
少年嘆了口氣:「但而今主上已殺我父君,與我有殺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他抬眸望向梁語,「請恕我 不能臣服於與我有此深仇之人。」
少年收回凝視梁語的目光,抬眸望月。
「我離戎當初背叛久冥,是為了替臣民謀一條生路,自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心願,就算要背負『叛主』的惡名,只要能讓大家活下去,就不算什麼。」
「可原來 我們都想錯了。」
他嘴唇微抖,眼前已有霧氣。
「想在這樣的亂世活下來,怎麼會只是個小心願呢。」
「活著 多難啊!」
少年提箭而起,寒涼箭鏃頃刻便被他胸膛的熾熱血色吞沒殆盡。
他艱難轉眄,看向梁語:「請您一定要 善待我離戎臣民啊 他們會制弓箭,他們 會幫您的 」
他們不是沒用的人!他們在很努力地活下來了!
所以
給他們一條生路吧!
梁語搭在劍柄上的手指早已滑落,他看著少年在自己面前慢慢跪倒、合眸、最後跌落於地。
血是暖的。
成王敗寇,原來在這個世界也是這樣。只是沒想到,這人竟說死就死!
疏言不是說離戎國的人都很怕死的嗎?
要不是怕死,也不至於久冥剛剛離散,就舉國叛變、各種牆頭草了!
現今這人死得這樣痛快 是因為王室的傲骨麼?
他斂眸最後看了眼少年的屍身,後退轉身。
可惜了。
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
若是在原來的世界,這少年還在上高中呢。
「主上!」
只是梁語剛剛走了兩步,卻忽然從院落外衝進一個人來。
這人正是犬封國國主派來護衛他的大將之一,名為莫仍。
此次能如此順利攻下王城,自然不是梁語一人之功,也多虧了這位將軍的英勇善戰。
然而此刻梁語看了莫仍一眼,卻不由稍稍皺了眉。
畢竟是一員大將,怎麼這般慌亂?
「何事?」
莫仍暗暗咬牙,眸中竟全是悲憫之色,他掙扎許久,才支吾著對梁語道:「主上,王宮之中 」
王宮之中?
梁語斂眸想了想,他似乎是告訴過莫仍迅速將王宮中其他人都抓做俘虜來著。
「俘虜有問題?」
「不 」莫仍垂眸,忽然身子一沉、單膝跪地道,「是屬下無能。」
他澀聲道:「舉宮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