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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可是重點保護物件,工作人員見到他,跟見國寶大熊貓似的。陳年坐在化妝鏡前,化妝師連說話都又輕又慢。
陳年神情複雜地吐槽:「不至於吧,我只是胳膊受傷,不是林黛玉,風一吹就倒的那種。」
「年哥,你跟其他的當紅明星真不太一樣。」化妝師跟過很多劇組,第一次見到吃苦不吭聲的演員,「這種事情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早就通稿飛滿天了。」
陳年總是笑吟吟的,心態超群:「自己選的戲,跪著也得拍,喊苦喊累有什麼用?」
因為陳年受傷,劇組緊急招募了替身演員,一個身高體型與本人極為相似的大學生。他將作為背替,替陳年拍攝寫信時的背影。
陳年這次重返劇組,要直接拍攝與沈鈞鴻天涯永隔的戲份。對於停工5天的他來說,需要迅速地把感覺找回來。
這是一輪情緒爆發的高丿潮,許錦年因戰火倏然降臨,無法奔赴港口,最終與沈鈞鴻天涯永隔。
陳年為了迅速把狀態找回來,提前一個下午出院,去圍觀許如風拍晚年沈鈞鴻的戲份。
昨天下午,化完老年妝的許如風剛走出來,陳年就覺得觸目驚心。爾後,在鏡頭下,他坐在書房裡,面朝夕陽,顫顫巍巍提筆,寫下永遠無法寄出的信件。
在原著裡,沈鈞鴻三十年如一日地寫信,每月一封,即使無法寄出,也不曾斷過。他將最深的思念與祝福都寄託在紙張上,融進筆墨裡,贈給再也無法相見的愛人。
陳年坐在一旁靜靜圍觀,隨著晚年沈鈞鴻寫完信,蓋上鋼筆蓋的剎那,突然忍不住淚意。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彷彿整顆心都被手握住,大顆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往外淌。
許如風拍過一條,轉身就看見陳年在哭,當場被嚇了一跳,把一張紙巾遞到陳年手邊。
許如風雖然化著老年裝,但到了戲外,眼神裡全然沒有滄桑。眸光對上的時候,陳年終於感受到一絲安慰,接來紙巾擦臉。
在片場圍觀拍戲還能哭,陳年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別看了,我真沒出息。」
許如風坐在他旁邊,關心地說:「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劇組人多,別被碰到胳膊。」
陳年用紙巾捂著臉,悶悶地回應:「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拍戲,我想多看看。」
回憶完昨天虐心虐肺的場面,陳年終於找回感覺,今天再看看自己的戲份,突然陷入更深的自閉。
這兩個主角也太慘了……彷彿命運在同他們開玩笑,連不期而遇的重逢,都是為了最終的離散在做鋪墊。
陳年沉浸在得而復失的沉鬱裡,鏡頭懟到他側臉跟前,抓拍眼神細節。
這一段戲裡,他所扮演的許錦年躺在床上養傷,在夕陽最後一縷餘暉被夜幕驅逐時,緩緩閉上雙眼。於此同時,眼淚自眼角滑落,先是一小顆,慢慢過渡到淚如泉湧。
這時候的他,徹底把偶像包袱丟到九霄雲外,更別提什麼表情管理,只管哭,往死裡哭。
此時此刻,陳年的心裡只有一句話:「許錦年,再也見不到他的沈鈞鴻了……彷彿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他想,他在愛許錦年所愛,痛許錦年所痛。
陳年哭到嘴唇發顫、身體微蜷,直到導演喊停,都沒辦法走出來。
小梁趕緊去扶人,擰開事先泡好的熱茶送過去。他跟著陳年跑劇組好幾年,第一回 遇到演員總走不出角色的棘手情況:「年哥,別哭了,都是戲,都是假的。」
陳年坐在摺疊椅上,哭花了妝,哭丟了夢想:「但對我來說,不是假的。」
也許,對於入戲的演員們來說,沈鈞鴻與許錦年都是活生生存在的。
小梁語塞,想安慰都無法下嘴,悄咪咪發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