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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心而走?你可隨心而走了?」
涼風吹得她雙頰生寒, 她覺得心冷,身體便越發冷了起來, 她低頭笑了笑:「我是無法隨心而走的,命運給了我一個庇護所, 我不該奢求更多。」
她覺得鼻子泛酸。
陸珩的心一緊, 他忍住上前為她拭淚的衝動,站在原地始終沒有動,他知道她為什麼哭,可是他無能為力, 他能做的他皆做到了, 他不可能真的依了她,讓她嫁到南梁去。
且那個白令令,根本不是可託付之人。
陸珩深吸口氣,漠然道:「天色晚了, 你回去吧,別著了涼,我也回了。」
陸相時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直到陸珩走遠,待徹底望不見他的身影了,她才微不可為地嘆息了聲,兀自回半月居去。
那副《半月》還掛在半月居的客廳裡,陸相時站在那幅畫下面,仰頭呆呆地望著,陸珩眼高於頂,她無法想像他看上的並且因此眼裡再也容不下別的人的女子,容色是何等的美貌,才華是何等的驚艷,這汴京城集美貌與才華的女子眾多,她實在想不到那人到底是誰。
她自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關注陸珩,她時常尋著藉口到望月居走動,身邊的人一說起陸珩,她就豎著耳朵聽,可是卻不知道他到底在何時何地對何人起了心思。
陸珩那人,心思極深,而她不過是他可有可無的侄女,他有何等心思,又如何會對她提起,闔府上下,沒一個人知道他鍾意的人到底是誰,可見他藏得多深。
可見他將那人保護得多好。
好嫉妒啊,陸相時想著想著,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她長這麼大,受家族庇護,爹孃疼愛,她錦衣玉食,以往從未嫉妒過什麼人,可是現在卻嫉妒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
她不知她的姓名、不知她的長相、不知她的家世……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卻僅僅因為陸十三的那份心意,她就嫉妒得要死。
她恨不得自己就是她,她若是她,為著陸十三的那份心意,她就算是下地獄也不會辜負他的啊,下地獄有何可怕的,不能和陸十三長相廝守遠比下地獄可怕多了。
自王景華因陸珩的事情而暈倒臥床後,定王府的氣氛就沉了下去,好好的年節府裡的人往來都不敢大聲喧譁,待人接物皆是小心翼翼。
太醫說王景華需要靜養,這幾日她老人家也不想見人,小輩們皆不敢隨意去打擾,陸相時守在許若蘭身邊伺候時還時常聽到許若蘭唉聲嘆氣的,話裡話外無外乎都在擔心王景華的身體,擔心陸珩和父母鬧得太僵。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新年開朝的時候,而陸珩也早就忙了起來,自上次王景華病倒的當日陸相時見過他一回,這麼些日子,她就一直沒能再見到他。
聽說他每日都早出晚歸,有兩日還回都未回王府,好像是帶著人去滅西秦埋在他們大燕的暗線去了,按理,陸珩乃是戶部尚書,這件事並不在陸珩的職責範圍之內,但因為那個被抓的人乃是陸珩逼他招的供,所以皇上特指陸珩去辦這件事。
陸珩倒是辦得漂亮,聽說把人家老窩都給抄了,前前後後短短三四日時間,就有五六十人在他的手裡喪命,不僅如此,還活捉了西秦的暗線頭子。
這事在汴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陸相時就是想不知道都難。
而開朝後陸珩因為要和二皇子與南梁來使一起商議開通互市的事情,更是忙碌起來,聽府裡的人說,他每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以往還未開朝的時候,白熙熙隔三差五就來尋她玩兒,但自開朝後,卻一直不曾來過,想來也是在忙。
許是所有人都太忙了,她反而清閒得很,這份清閒讓她的內心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