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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昭瞳孔驟然一縮,身軀一軟。要不是秦長儀拉住她,她已經軟倒在地。
噩夢裡的景象在眼前再現,如同海藻將她牢牢纏繞。
疾馳的轎車,橫中直撞的大貨車,最後在一片絢爛而又殘酷的火光中,一切歸於沉寂。盛明昭的腦袋中充斥著嗡嗡嗡的聲音,像是被重錘擊打,外界傳來的話,她一個字都聽不見。她的身體在發顫,如同墜入冰窟中。
夢境、小說、現實……諸多因素交纏在一起勒著她的脖頸,她整個人都快窒息而亡。
「昭昭、昭昭——」秦長儀急切地呼喚著,她的面上滿是憂色,手腕被盛明昭大力勒出了紅痕她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都怪你,說這麼快幹什麼!」沈君宜推了一把秦晉,憂心道。她看著盛明昭面色蒼白、身形搖晃的痛苦模樣,一時間不知怎麼靠近。
忽然間,盛明昭一手掐著自己的脖子開始乾嘔起來,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揮開了秦長儀的手,搖搖晃晃地奔向了洗手間。她痛苦地乾嘔,眼角分泌出了淚水,面色如從蒼白漲為發紅,甚至有些發青發紫。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她以為幸福唾手可得,她以為改變了書中的軌跡,可是噩夢陡然出現,將她的期待敲得粉碎。她從噩夢中掙扎出來又陷入了美夢中,命運不願意如此,所以才會有這麼殘酷的手段,將眼前的一切都撕裂嗎?
秦長儀馬上追到了洗手間,她看著雙手壓著石臺子的盛明昭,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她走到了盛明昭的身側,手指順著她的手臂滑下,最後慢慢地抬起了她的手。原本維持在雙臂上的力量瞬間崩潰,盛明昭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嗡嗡嗡的聲音仍在耳膜中迴蕩,她轉身埋在了秦長儀的懷中,卻是連哭聲都發不出。
秦長儀輕嘆了一口氣,她的手輕輕地落在盛明昭身上,手順著她的後背緩緩拂動,她一直重複道:「昭昭,爸媽會沒事的。」
秦長儀的話漸漸穿透了嗡嗡嗡的聲音落入了盛明昭的耳中。
只是她的耳膜仍舊像夾在撞擊的巨鍾之中,突突地震動,刺痛地實在厲害。
那句話像是一劑定心丸,盛明昭慢慢地震驚了下來。是了,那殘酷的毀壞性畫面只是夢中場景,他們只說是「車禍」,要是隻是輕輕擦傷呢?不,不會的。各種各樣的念頭在盛明昭的腦海中高速旋轉,她時而平靜入古井水,時而像掀起的巨大浪潮,在兩極搖擺。
「昭昭。」秦長儀柔聲開口。
她父親用的是「車禍」兩個字,而不是「去世」,說明一切沒有定論,還是有一線可能。看著盛明昭的反映,她的心就像處在報廢邊緣的球體,一碰就萎縮一塊,只剩下一小團氣在苦苦支撐。
盛明昭抬起頭來,她的眼睛泛著紅色的血絲,她伸手搭在了秦長儀的肩膀上,平靜地看著她。
秦長儀心尖驀地一顫。
她們無聲對視,像是隻過了片刻,又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那般久遠,盛明昭啞著嗓子開口了:「去問問具體情況。」每說一個字,她都感覺有人拿著鑼鼓在她耳畔狠命敲,她的眼皮子狂跳。她覺得自己就像走在鋼絲上的人——只在一根線上尋找出路。
「昭昭——」秦晉張了張嘴,只說了兩個字就被沈君宜給拍下去了。
沈君宜鎮定下來了,她壓下了心中的情緒,開口道:「在深城,我們馬上過去看看。」秦家派了老二過去,可是那邊資訊太慢了,也不知道老二被什麼耽擱了,久久不回復。他們在這裡乾等著也不是辦法。而且以昭昭的性格,她肯定會過去的。等她自己飛,還不如安排好了大家一起坐飛機走。
盛明昭分析著沈君宜的字字句句,她不知道秦家有多少資訊,她捏緊了手機,深呼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