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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恬認識得稍稍晚一點,是前幾天嚴老師出了題,她舉手上黑板上去做,這樣知道這個人的‐‐人看起來格外自信,笑起來甜膩膩的,很主動地要跟我們組&ldo;四人小隊&rdo;,這樣的女孩子即使直覺上不喜歡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吧。
感覺我最近很刻意地在交朋友,我端出並不自然的笑容去跟別人交流,可是我的內心是顫抖的,我還得剋制自己的情緒,好叫別人看不出我的膽怯。我一直是這個樣子,不善於交際,不喜歡說話,可是我又很想要融入身邊的人,升學在我眼裡是很好的契機,別人從前都不認識我,現在的形象可以重新塑造,萬事都可以重新開始。我只是很苦惱一件事,最近我跟兔子更少說話了,我沒有辦法跟他形影不離,他也不再用他迷人的嗓音跟我講話了。
我不知道是為著什麼緣故,好像我被另一堆人包裹,我不想讓他們笑話我與兔子,更不想聽見從前那樣叫我和兔子同樣難堪的閒話,可是一旦沒有了那些起鬨和閒話,好像我和他之間就少了一種最常用的交流方式。
禹霖跟我說,從前同班的人跟我說,每每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兔子就會抬頭看我的背影,他們說看那個方向看了很久,他們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事後想想,他也許有話要說,可是當著許多人的面不好說,或者,我想像著,還有其它的。
總是我想像著,半想半猜,總是弄不明白隔在中間的霧障究竟是什麼,有的事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就沒有辦法去相信,揣摩幾天,試探一二,這些小動作進行著進行著,就連自己也都忘了。
2010年10月25日 晴
這裡是一片被城市遺忘的街區,但卻是城市小而集中的繁華地之外的必須的組成成分。燈紅酒綠沾不上邊兒,這裡一排排的房子老老實實地杵在並不平整的地上。
說不清楚這裡的房子有多少年歲了,知道那些個準確數字的人大都歸於塵土。房子大都頑強,雖年久失修,卻也並沒有坍塌,甚至連一點要傾頹的意思也沒有,外牆的表皮剝落,露出裡麵灰色的磚塊,一層一層壘得極緊密的樣子向外展示著它的堅固,似乎證明它並非老邁,還是個中年應有的樣子。
房子裡面的人就沒有那樣頑強了,一批一批搬進搬出,都是儘量不發出聲音的像是灰溜溜的樣子。能堅持住在裡面的,也有那麼幾戶人家,老少都有,極熟了,還能打著招呼借個菜什麼的。
新搬進去的沒什麼經驗,儘管沒有值錢物什,還要自欺欺人地燒鑄起防護欄來給予自己安全感。住慣了之後才會發現,像監獄一樣的窗欄給了自己多麼逼仄的空間,把唯一的光亮的來源劃得支離破碎。
牆體上是隨意分佈的塑膠水管,因為有些浸水而和著厚厚的灰塵變成黴色。稍稍講究的一些家裡的窗子上嵌著知更鳥蛋那種熒熒的綠玻璃,人事不斷變遷著的門戶裡,窗上斑駁著撕了又粘、粘了又撕的彩紙,早已看不出是什麼圖案,倒像是萬花筒裡的碎屑圖似的。
窗子可是很重要的,就像從前困在四合院裡的小腳女人只能透過天井看那四四方方的天一樣,在磚頭砌成的像塊磚頭一樣的房子裡,窗子是不用出門而能夠看見外界的唯一途徑。
在這裡自然不會有掛在廊簷下的紅嘴白毛的伶俐鸚鵡,但這兒有更好的,瓦頂房子頂樓簷下用碎秸稈碎草籠成的燕子窩,平頂房子牆體上沿碎磚空隙裡的蝙蝠洞。它們也是這裡的住戶,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這裡的人一樣搬進搬出,但它們相處得很和諧。
燕子是暫時的租戶,在早上尋蟲子,蝙蝠便早晚各出來覓食一次,燕子在高空剪春風,蝙蝠就低低地掠過,同樣迅疾,同樣勤快,人們總是看不見它們何時出巢何時歸家,也很惋惜自己不能問問它們吃的怎樣。
這裡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