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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知道不久,之前出事的那一位,她孩子我還見過的,才僅僅四年級‐‐這女人從行車上滑落,在鐵架上抓著吊了整整一分鐘,然後掉下來,像吐下一口黏黏的痰。
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人總是會死的,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死人,我總聽別人冠冕堂皇地說:&ldo;要分得清大我和小我,一部分人的發達總是伴隨著一部分人的犧牲,我們總不能因噎廢食。&rdo;可是,活生生的人,有一天永遠地消失掉,也許是親人,也許是朋友,耳聞目睹著,難道不覺得驚心嗎?
我看著電視裡國家領導接見外國來賓的畫面,花團錦簇,一片祥和,可在不起眼的地圖的一個點上,一個孩子沒有媽媽了。
2010年8月31日 陰
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下午,微微有些發熱的領口摩挲在頸子上的真實的感覺‐‐馬上就要上計算機課了,我們都等在計算機教室門口,門鎖著,這邊這一面牆都嵌著淺藍晶色的玻璃,裡面大著肚子的一排一排的機器,我們一週才可以摸到一次,其實挺新奇的。我站在離門較遠的地方,我知道待會兒一開門所有的人都會一股腦地湧進去,我還是不要擠這種熱鬧了。
這時是下午兩點多,老師遲到了。
我蹲到地上,長久的站立使我感到暈眩,我盯著自己系得緊緊的鞋帶,它們有些髒了,這段時間爸爸可能比較忙沒有注意到,我就更難注意到了,我該回去把它拆下來洗一洗。人群很騷亂,同學都嘁嘁喳喳的,長久地吵鬧不休,我覺得很煩,既因為他們的吵,也因為我不能夠加入這樣的吵。
人群在奇怪地流動,吵嚷卻一點沒有消歇,我覺得有人的大腿從我的肩膀上擦過去,又有人的膝蓋頂到了我的脊背,我感到更加煩躁了。
&ldo;你在這兒!&rdo;
一隻手握住我的手,我的手支在耳朵邊,我嚇了一跳,&ldo;你怎麼還蹲著?我找了好久,快走啊!&rdo;他握著我的手,我看不見他的臉,我跟著他往樓下跑,跟著人流,被人擠著走,不知道是兩條腿在動,還是整塊身體在動,我盯著他的後腦勺,透過相握的手指,我感受到了他的焦急,跟著他走,我當時沒有別的知覺,只有那麼一個念頭。
不知道跑到哪裡了,我看走廊外的另一棟房子,它可怖地顫抖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我眩暈得更加厲害了。
&ldo;快跑啊!你停下來幹什麼!&rdo;
不知道下了多少層的樓梯,我們已經跑到操場上,我回頭看那棟高高的教學樓,從它的表層掉落下來瓷磚的碎片‐‐我突然沒有驚慌恐怖的概念,我只知道我出來了,我的手攥在兔子的手裡,他的眼裡映著我的身影。
昨晚的夢不是夢,已經過去兩年多了,我不能夠忘卻這場地震,通川被文川所波及,我們的教學樓被震出一道裂縫。之後的大半年裡,所有有過親身體會的人都懷著恐懼,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民眾拖家帶口的遷徙,人們情願在廣場上打地鋪也不敢回家,謠言像瘟疫一樣蔓延。這半年裡,學校頻繁地停課,餘震嚇得人魂不附體,不停有報告出來,死傷人數攀升著,文川數不清的家庭被天災損得支離破碎,感天動地的事跡也出來不少‐‐可是時間就是這麼神奇,僅僅兩年,大家也就忘記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昨晚的夢不是夢,是我無情的記憶,我沒有見過更深重的悲哀,我感到很抱歉,我只記得危險中沒有忘記我的那一雙手。
相簿上的臉
&ldo;你還在看吶?&rdo;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手裡的日記本抖摟了兩下,掉到大腿上闔上了。我無法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