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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巨是窮，可人家有才氣，那也是一種財富。

十幾個士子交流著一些讀書的心得，李萬元忽然驚喜地叫道：&ldo;香玉娘子出來了。&rdo;

珠簾一挑，一個欣長曼妙的二十來歲少女從簾後走出來。

&ldo;見過香玉娘子。&rdo;

諸士子紛紛拱手。

&ldo;見過諸位郎君。&rdo;香玉盈盈還了一禮，聲音也十分柔美動聽。

隨著香玉坐下，又吐出一句：&ldo;諸位可帶來了好的小令？&rdo;

&ldo;她是誰？&rdo;王巨悄聲問朱儁。

&ldo;她是延州最有名的行首，&rdo;朱儁夢囈地回答，眼光早盯在香玉身上，神飛天外。

朱儁對這個行首的表情與對他家那個未婚妻的表情反差，讓王巨有些兒氣苦，不就是會打扮一點，會做作一點……也確實漂亮一點。但你家那個小娘子也不差啊。這個書呆子，與前世的自己很象啊。

王巨好心地勸了一句：&ldo;她終是風塵女子。&rdo;

&ldo;那又如何？&rdo;

王巨反而語塞了。

這時代妓子雖多，卻多值得同情，很少是因為好吃懶做才入這一行，多數或是自小便被父母親賣到妓院裡，或者因為生計不得不以此謀生，而且除了范仲淹的如夫人，或者梁紅玉等人，大多數妓子色衰後下場很慘。杜十娘是故事，但類似杜十娘遭遇的美妓卻有很多很多。

李煜筆下有名的金陵十二釵之一薛九在金陵城破後流落到江北，數十年後，一日於洛陽坊趙春家，賣唱嵇康，坐人皆泣，趙春舉酒請舞，薛九說老矣，腰腕生硬，無復舊態，乃強起小舞，曲終而罷。

這樣的女子色技相貌豈不遠勝過白居易《琵琶行》裡的那個女子？這樣的下場，豈不是比那個女子更可憐？

諸學子未注意他，一起叫好。

侍兒拿出筆墨紙硯，傳發下去。

王巨還在繼續勸：&ldo;我看那趙四娘子真的不錯，長相秀氣，對你也百依百順，看穿著，她也是來自大戶人家，與你家門當對戶。&rdo;

&ldo;你不懂，白雲道長說她命中是我的剋星，她有一個從叔乃是保捷軍指揮使，我家又不敢悔親。&rdo;朱儁鬱悶地說。

&ldo;生辰不對，當初你們怎麼定下草帖子的？&rdo;

宋朝議婚一般三步走，草帖問卜，回定帖，相親。第一步兩家互送草帖，寫下三代姓名家產以及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後讓算卜先生看兩人生辰合不合，合再下細帖子，列出嫁妝與彩禮，若滿意進入下一步，男女相會，若是滿意男子將一根金釵插在女子冠髻上，若不滿意，給一些彩緞壓驚。相親結束後再行定娉之禮。這樣雙方就確定婚姻關係了。後面還有許多步驟，不過要等到成親前再一一完成。

現在兩人名份定下來，至少到了定娉禮這一步。更不用說草帖問卜了。

&ldo;原來我家也請了一個和尚，後來這個和尚因為姦淫進香婦人被官府抓起來，黠字流配，母親大人不大放心，便請了白雲道長再次問卜，果然問出來問題。&rdo;

&ldo;屁的……&rdo;問題王巨未說出來，難怪朱儁對那個少女如此冷淡。實際在王巨心中，若是朱儁這個書呆子氣不改的話，未必能配得上那個小姑娘。

但這就是時代的侷限。

大家真信啊，下到黎民百姓，上到皇帝士大夫，有幾人不信鬼神？

他眼睛珠轉了轉，復問：&ldo;若是你們兩家聯親，會帶來什麼影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