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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冬原想插幾句客氣話,不料對方話板密的沒一點空子,便索性聽他講。
&ldo;我搞的姓吳的這個關係,是二十年前的老同學。那時候我是全班的狀元,他是坐紅板凳的扔貨,雙方接觸很少,談不到什麼感情。以後人家有本事會做官,我只能當個吃粉筆面的教書匠。現在他給我掛上個參議名字,倒不在於是同學,是我背後有共產黨這個政治力量。對他說來,很大程度上是為自己著想的一種手段……&rdo;他滔滔不斷地暢談著過去經歷,暢談著偽省長最近找他的情形。他歸結說:&ldo;還是那句老話,遠來和尚好念經,請你出馬跟他談談。&rdo;
楊曉冬剛說了句要大家分析分析這次見面的意義和作用,高鶴年又接過話頭:&ldo;這很明顯,他想了解我們對他的態度,我們要乘此機會對他進行教育,看看有沒有可爭取的地方。有,咱們繼續加工。要是沒有的話,楊先生,你曉得,我背著個黑鍋跑到內線,就為這麼點事。開啟天窗說亮話,我在這人鬼雜居、人慾橫流的地方也過夠啦。煩你替我轉告肖部長,趁早調我出去,根據地專門學校那麼多,我還是幹教書匠的好。&rdo;
楊曉冬看出高參議既直爽又矜持,滿帶學者的派頭,把複雜的政治鬥爭看的過於簡單,便提醒說:&ldo;談談話是可以,但我們要當心,別受了偽省長的欺騙。&rdo;
高參議惱火了:&ldo;就憑他,敢欺騙我,去他的吧!楊先生,請你相信我,我固屬沒有加入組織,工作兩年也沒有拿出點貨色。但我的做人到底如何呢?請你打問一下肖部長吧!他完全瞭解我……&rdo;
&ldo;高老先生,我認為這問題最好是分開講。你,連高自萍同志也一樣,在裡邊吃了苦,又作了不少的工作,上級都很清楚。我們黨對於象你這樣年高德劭的人,一向是尊重,也完全信賴。談到偽省長,那是另一回事,不論他口頭怎樣表示,沒有把握之前,就是不能輕信。因為跟我們談話的是敵人,跟敵人打交道,要提高警惕,不能簡單化,不能先考慮個人榮辱得失。我跟高老先生是初次見面,有個感覺,覺得老先生把問題看的容易了些,考慮個人面子上多一點。&rdo;
高鶴年在進入內線工作後,以至他過往的生活中,聽到的都是恭維話客套話,或是不關痛癢的話。象這樣震撼心靈火辣辣的話,被個初次見面的人談出來,幾乎是第一次嘗受。彷彿不會喝酒的人猛吞了一口老白乾,心燒臉紅了。高自萍覺著楊曉冬的話,句句都在影射著他,甚至感到這些話表面是向叔叔講的,實際是對他來的,頓時感到周身很多芒刺,原是飲茶聽話,現在含在口裡的已不是他平素喜歡的釅茶,而是苦澀的藥水,幾次努力再也咽不下去。
楊曉冬看到他們叔侄的尷尬表情,轉換了語氣向高鶴年說:&ldo;高先生,我也是個有話就說的人,特別咱們自家人在一起,應該赤誠相見,因為咱們同生死共患難嘛。假如我說的有不對的地方,還望高先生多加批評。&rdo;
&ldo;你說的對,我能夠接受,關於會面這件事,成功多少,我不敢說。安全問題,我敢作保,不放心的話,我跟你作伴去,看誰敢動你一手指頭。&rdo;
二
會面時間即將到來的時候,偽省長爽約了,因為恰在要會面的這個時間,新上任的剿共委員會主任範大昌來找他。範大昌是銜著高大成的使命來找麻煩的,但這個老牌特務沒肯掰瓜露子地說明,僅僅作了一些暗示。而且為了討好偽省長,反說了些體己話,要偽省長檢點行為,站穩腳步,防備冤家對頭。老奸巨猾的吳贊東,遇事一點即透,立刻打電話推辭了當日的會面,偏偏遇到個固執己見的高鶴年,他跟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