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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到那時候就好了！&rdo;光棍大叔、週二和全屋子的人都說。

高紅覺得這個會開得很圓滿。最後告訴大家，回去分頭活動，把全村的貧農都動員起來，準備著到李大官人家進行說理鬥爭。

工作進行得很順利。第三天，在杏花營村東的河穀場上召開了全村村民大會。高紅在會上講了貫徹減租減息的政策問題。隨後由劉拴柱和周秀女率領著全村的佃戶鬧鬧吵吵地來到李大官人家的莊院門前；

&ldo;快讓李東家出來客復問題！&rdo;人們一片聲嚷著。

不一時，李永壽從大黑梢門裡走出來。他禿著腦瓜，穿著一件銀灰色的紡綢長衫。戴著一個螞蚱腿的平光養目鏡、他雖然只不過五十來歲，卻已經黃皮寡瘦，衰弱不堪。此人在北京讀過幾年書，想買個官兒也沒弄成，還學會了抽大煙，胡嫖濫賭。回家後娶了好幾房姨太太。身子像是淘空了的蛇皮，走路都顫巍巍的。此時他抬起頭望了望，見門前來了這麼多人，旁邊還站著高紅，不免有些驚慌。隨後又勉強鎮靜下來，笑了一笑：

&ldo;大家都是鄉裡鄉親，有話好說嘛！幹嗎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rdo;

&ldo;我們要下租子！&rdo;人們紛紛地叫。

&ldo;下租子？下什麼租子？八路軍一來，我就按他們的規定，實行了二五減租，一分行利了嘛，還要下什麼租子？&rdo;

&ldo;李永壽！你要放老實些！&rdo;劉拴柱在人群中大聲喊道，&ldo;你嘴裡說減租，你一個糧食粒兒也沒有減，你想騙誰？&rdo;說到這裡，他回過頭對眾人說，&ldo;鄉親們，李永壽給你們減租了嗎？&rdo;

&ldo;沒有！！！&rdo;人們齊刷刷地喊。李永壽哪裡聽到過這種震人心魂的喊聲，臉立時變得蒼白。

秀女從來不敢抬起眼看看這位威嚴的東家；她每次從李大官人家門前經過，心裡就發緊，馬上加快了腳步。今天她卻在人群裡站得直直的，用手指著李永壽說：

&ldo;你明明沒有減租，硬說減了。你還威脅我們，不許我們說實話；說誰要說了實話，就把誰的地收了。李永壽，你是想把大家都餓死呀！&rdo;

秀女的聲音又尖又亮。這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講話；也許由於膽怯或者少女的羞臊，聲調裡總是帶著一些顫音。

&ldo;呸！這樣的小女子也敢造反！&rdo;李永壽在心裡罵道。他立刻把眼一瞪：

&ldo;誰說這話了？哪個說要收你們的地了？減租減息，這是抗日政府的政策法令，我敢說這樣的話嗎？&rdo;

聽了李永壽連珠炮般的發問，秀女反而膽氣更壯，立刻眉毛一揚說：

&ldo;是你的管家梁二禿子到我家裡說的，你敢不承認？&rdo;

話音未落，下面一片聲嚷：

&ldo;也到我家說了！&rdo;

&ldo;也到我家說了！&rdo;

光棍大叔也抹了抹鬍子，放大嗓門說：

&ldo;梁二禿子還跟我說，八路軍站不長了，你們別跟八路軍走。&rdo;

&ldo;這個三八蛋，簡直胡說八道！&rdo;李永壽立刻改變口氣，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說，&ldo;大家都是鄉裡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我的生活過得去，也得讓你們的生活過得去。你們來，不就是為了減租嗎？減就是了，這個好說。&rdo;

高紅一直默默地站在旁邊，臉上雖然相當嚴肅，心裡卻在笑著。她看見千百年來一直被壓在底層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勞苦人，今天能夠揚眉吐氣說出幾句像樣的話來，真是萬分高興。現在一看李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