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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莊，就是敵人的大隊人馬常常經過的東西大道。周天虹剛剛踏上大道，準備進入對面的山溝時，借著村莊的火光，看見東面大道上有七八個人影，正圍攏在一起，不知在幹什麼。他們似乎有人發現了天虹，一聲猛吼：&ldo;什麼人？&rdo;周天虹登時吃了一驚，心想糟了，怕是碰上敵人了。在這樣的時候，顯然自己人是不會公然呆在大道上的。他這樣想著，就連忙退回幾步，隱伏在路邊的草叢裡，打算繼續觀察一下。等了一會兒，聽到背後有極輕微的腳步聲，剛要回頭，就被兩個壯漢死死地扭住臂膀，一點也動彈不得。掙紮了兩次，簡直無濟於事。這樣被三推兩推就來到那夥人附近，其中一個用報功似的聲調充滿喜悅地說：

&ldo;報告高主任，我們抓住了一個俘虜！&rdo;

天虹一看，人群旁邊，火光裡立著一個年輕女郎。她緊緊扎著皮腰帶，很隨便地披著一件破大襖，顯得神態自若，十分瀟灑，頗有一點指揮員的風度。那女郎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自己跟前仔細一看，不由撲哧一聲笑了，說：

&ldo;好，你們把八路軍的指導員也抓來了！&rdo;

天虹也認出她是高紅，真是喜從天降，全身的每個毛孔都感到暢快。幾天來鬱悶、焦慮和惶惶不安的情緒為之一掃。

&ldo;天虹，一個月沒見，你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rdo;高紅深情地望著他，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

&ldo;一言難盡，高紅，真是差一點見不到你了！&rdo;

高紅聽到這裡，心裡酸酸的，在眾人面前，不好表示什麼，就問：

&ldo;你大概還沒有吃飯吧？&rdo;

她沒有等周天虹回答，就衝著大路南側的山溝一指：

&ldo;在那邊，我們做的飯還剩下半鍋呢！等把這幾個地雷埋完，我就領你去。&rdo;

說實話，他現在見了高紅，一切饑渴全都忘了。只是看著高紅，簡直就像看不夠似的。一時竟覺得站在火光裡的高紅，那勇敢的神態，那優美灑脫的風度，那頭髮，那裝束，那手勢，簡直就像一尊女神一般。他覺得他的高紅簡直更可愛了。

這時，周天虹才注意到，高紅指揮下的這十幾個民兵，正在大路上埋設地雷。有的舉著極頭揮動鐵鍬在挖掘雷坑，有的在小心翼翼地安裝踏板。路邊上放著不少大大小小的鐵雷和石雷。一個坑挖好了，輕輕地招呼一聲，立刻就有人抱起一個地雷，小心地溫柔地就像抱著嬰兒一般輕輕地放到雷坑裡。這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靜穆、迅捷、巧妙，而且非常有感情、有味道。一個地雷埋好，又從別處弄來一些舊上、草葉撒了上去，左右端詳，看去與周圍的地面沒有兩樣才笑吟吟地離開。

&ldo;李成山！&rdo;高紅清脆地叫了一聲。

&ldo;唉！&rdo;一個比常人高出一個頭的大漢溫順地應了一聲，用堅實的大步走過來。

周天虹聽說過李成山這個名字，知道他是這一帶的爆炸英雄。人說他割電線也很有名，別人要爬上電線桿去割，他抱住電線桿子，三晃兩晃就扳倒了。今天一看，他那副山裡人鐵鑄般的體魄，確實魁偉異常，兩隻踢死牛的大腳往那裡一站，簡直就像半截鐵塔似的。

&ldo;成山，&rdo;高紅親切地叫了一聲，指著路兩邊的草叢說，&ldo;這裡也得埋上幾個呀！路上的雷一踩響，鬼子勢必往兩邊跑，這樣就有好戲看了。&rdo;

&ldo;唉！&rdo;這個山裡人聽見說得有理，又溫和地應了一聲，隨之就招呼他的遊擊組在草叢裡挖掘起來。等到把地雷埋好，又鏟過幾塊草皮蓋好，弄得沒有兩樣才算完成。

本來通向山溝裡的要路口，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