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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女兵要給我們登記。……她剛剛拿起筆，大成哥就一把拉起我說，先等一等，農會給我的介紹信忘在老鄉家裡了！

&ldo;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撒謊，可他又快又猛地扯住我的手。那女兵也愣愣地看著我們，從我的背後送來一句話：&l;別怕，不願登記不強迫。&r;

&ldo;大成哥不讓我說話，一口氣把我拉到村外的竹林裡。這是怎麼回事呀？他喘著氣，眯眯笑了。他說：&l;壯妹子，我們兩個一當了紅軍，你是個兵，我也是個兵……&r;

&ldo;我說那又怎麼樣？他說：&l;你知道在紅軍裡，當兵的是不能結婚的！&r;

&ldo;我又說，那又怎麼樣？他又說：&l;要結婚，就得當大官，我不識字，當大官很難。&r;……我仍然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又怎麼樣？

&ldo;他的臉脹得血紅，喃喃地說：&l;壯妹子，你真笨，我想早跟你成親啊！&r;

&ldo;我嚇得打了個激靈，我的心蹦蹦地亂跳，雖說曾經日盼夜盼跟他在一起，也做過那樣的夢……事到臨頭，總覺得突然。

&ldo;怎麼早結呢？他說：&l;我打聽過，結過親當兵，咱們就是夫妻了，可以分到一塊，住到一塊，如果一登記不是夫妻，我們就一輩子結不了親了……&r;

&ldo;我大聲嚷道：&l;我不幹！新房在哪裡？媒人在哪裡？我總要有件新衣裳吧？&r;

&ldo;他說：&l;咱們山歌裡怎麼唱的來？鋪著地，蓋著天，月下老人紅繩牽……&r;他指指山頭剛剛升起的月亮，媒人來了！在我仰頭望月的時候，他一下抱起了我，進了山林。走了不遠，就有一個燒木炭人住的棚子，我們鑽了進去，裡邊還有油燈。

&ldo;我很奇怪，這一切都好像他事前安排好的一樣。……他告訴我，他在半個月前來找紅軍的時候，就見過這個棚子。他很鬼！

&ldo;我問他：&l;你原來就想當紅軍了？怎麼又回去了？&r;

&ldo;他說：&l;舍不了你。……就是你不挨那頓打，我也要把你搶出來。&r;

&ldo;第二天，再去登記時，王大成、李壯壯就是結髮夫妻了……&rdo;

&ldo;真有趣！&rdo;

&ldo;你有福，像你們這樣情投意合的自覺自願的可不多。&rdo;

&ldo;你那大成哥在哪裡呢？&rdo;

&ldo;他在紅軍當副團長，沒到河西來。&rdo;

&ldo;那你還哭什麼呢？&rdo;

&ldo;我想，一被俘，難脫不了那些獸兵糟踏，大成哥不會要我了！&rdo;

說完，淚水又湧出眼眶。

&ldo;也不一定都受侮辱……&rdo;張琴秋試圖安慰她。

&ldo;可是誰能證明呢？怎麼洗清呢？&rdo;

女俘們想起李大壯挨的那場毒打，忽然間緊抱在一起放聲大哭。跟笑有感染力一樣，哭也有感染力。連最不愛哭的也憋不住了，跟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們變成了一個人的哭泣，一個人的悲傷，連隔壁廟房裡的女俘們也哭起來。

哭什麼呢？哭她們所受的苦難？哭她們所受的委屈？哭她們希望的破滅？哭她們不可知的命運？她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