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第1/2 頁)
當然,毛也用一些他所熟悉的馬克思主義術語,但他的馬克思主義的知識是很膚淺的。這是我對他的印象,博古也同意這種看法,他還說了幾條理由:毛從來沒有在國外生活過,不懂外語;中國又非常缺少馬克思主義著作,有限的幾本至多也是第二手的,原著更是屈指可數。糟糕的是,毛用折衷主義的方法,曲解馬克思主義概念,並加進其他的內容。例如他常常講無產階級,但是他所理解的無產階級不僅僅是產業工人。而且包括所有最貧窮的階層‐‐僱農、半佃戶、手工業者、小商販、苦力,甚至乞丐。他的階級劃分,不是從&ldo;社會生產的一定歷史地位&rdo;及其同生產資料一定的關係出發,而是從收入和生活水準出發。這種對馬克思主義階級概念的庸俗歪曲,在實踐中影響很深,例如上面引用的第二次蘇維埃代表大會的統計數字,就是這種影響的表現。這種歪曲使毛可以按照主觀判斷來確定不同階層的階級性質,並在實際上否定了工人階級的領導作用。無產階級政權和無產階級專政,他交替使用的這兩個概念,被他歸結為共產黨的統治,而共產黨的統治在他看來又體現為紅軍的力量,因為他認為,階級鬥爭主要是以內戰的形式進行的。
李德所說的毛澤東的短,恰恰也帶來了毛澤東的長。他由此而沒有成為脫離中國實際的教條主義者,而把馬列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的毛澤東所獨有的思想,卻成了中國革命走向勝利的法寶。這對博古和李德來說是很難理解的。在他們看來條文比實踐更重要,或許由於來得比較容易。
關於這個問題,我同博古和其他馬克思主義者交談了多次,我知道,他們對這一切是有認識的,但是他們卻沒有與之鬥爭。他們不想由於這些&ldo;理論&rdo;問題同毛澤東破裂,這當然也是符合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的路線的。他們知道,毛在中央蘇區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我們有時開玩笑說,他的影響是利用了&ldo;民眾的激情&rdo;,其實倒不如說是基於長期共同進行武裝鬥爭的傳統。由於這種傳統毛同農民的關係非常密切,但對於沒有參加武裝鬥爭的&ldo;城裡人&rdo;,則以白眼相待。因為他同工業城市的工人階級幾乎沒有什麼接觸,所以在他的眼裡,蘇區以外共產黨人英勇的地下鬥爭是無足輕重的。他認為,只有農民軍隊的武裝鬥爭才有意義。他狂妄地以為,只有他才能擔負起把他所理解的革命引向勝利的使命,所以在他看來,只要有利於他達到個人獨裁的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採用。
但是,項英比博古、李德更熱悉毛澤東的素質,也瞭解毛澤東在紅軍中的潛在影響和深厚的根基。他再三向他們提出:
&ldo;你們無論如何要注意毛澤東的言行,防止他對部隊施加影響。……&rdo;
&ldo;我們把他放在中央縱隊,跟董必武、謝覺哉、徐特立他們在一起,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rdo;博古說。
&ldo;洛甫呢,王稼祥呢?&rdo;項英頑強地提醒。
&ldo;洛甫同志是莫斯科來的,王稼祥同志也是,更何況洛甫跟軍隊沒有任何關係,王稼祥傷情很重……&rdo;
李德同意博古的分析:
&ldo;毛澤東跟中央軍委的人,不可能有很多接觸的機會,更何況在大軍西行的連天炮火中,行軍、打仗、宿營,飯吃不好,覺睡不好。能有多少時間進行政治活動呢?&rdo;
的確,毛澤東要恢復自己對軍隊的領導權是困難的,在當時來看,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管是李德、博古還是項英,他們都忽略了一點,毛澤東這個古希臘神話中的安泰,他有兩塊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