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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徹查並不限於找出喊口號的託派分子、而是在調查時展開了思想鬥爭。要鬥爭,必然組織力量,以王明為首的28個布林什維克便成了米夫指揮下反託的基本力量。
這種思想鬥爭不可能涇渭分明,鬥爭呈現出複雜性、嚴酷性是必然的,而鬥爭手段的多樣性也是必然的。為了鬥爭,不擇手段,逼供、誘供、誣陷……等弊端就應運而生。這種不正常的現象。在後來的歷次運動中不斷地重演,在蘇區的肅反運動中還有所發展,陰謀家、投機者便從中興風作浪,成為某些領導者排除異己打擊持不同意見者的手段。
凱豐並不認真思考臨時中央的指示是否合乎實際,也不知道前線所提出的困難是可以克服的還是不可以克服的。他只知道:你執行中央指示就是對的;不執行就是錯的。不需要動腦筋去思索中央指示對在哪裡,不執行者錯在哪裡。
項英與凱豐略有不同,他有深沉思考的習慣,善於總結概括,喜歡條理分明,他的長條式筆記本上,對目前這場鬥爭畫出的公式是精確的明晰的:
史達林同志精神=共產國際指示=中共中央指示=後方委員們的意見=史達林同志精神。
這個圓圈可以順理成章地推演成&ldo;我就是黨的化身&rdo;,&ldo;我就是正確路線的代表&rdo;,&ldo;我就是史達林同志精神的體現&rdo;,&ldo;我的結論也就是黨的結論亦即共產國際的結論亦即史達林同志的結論。&rdo;&ldo;反對我就是反對黨,也就是反對第三國際,也就是反對史達林。……&rdo;
誰能抗拒?誰敢抗拒?誰能說清這個渾元圈是合理還是不合理呢?
項英無論對毛澤東還是周恩來、都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1928年6月黨的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在莫斯科召開,史達林單獨接見過他,對他的崇高評價是他終生難忘的:
&ldo;項英同志,你是中國革命真正工人階級出身的領導人,既要重視鬥爭,更要重視學習。使自己完完全全布林什維克化。&rdo;
送給他一支手槍一隻筆,這是戰鬥與學習的象徵。
這種所謂的高度評價,實際是一種誤解,僅僅是讚揚他的工人階級出身,這是一種得天獨厚的優勢,就像一個普通工人向忠發,就是在重視選拔工人階級出身領導人的指導思想下一躍而成為中共總書記的!工人階級出身,在那時比一切優秀素質更可貴。
但是,工人出身並不能保證他就有領導水平,也不能保證他就是真正的百分之百的布林什維克,所以向忠發也罷,顧順章也罷,一被捕就叛變。
毛澤東不是工人階級出身,周恩來更不是,劣等門第,低賤種族。所以在項英眼裡,他們的革命的堅定性大可值得懷疑。
這種被誤解了的&ldo;清醒&rdo;,是可怕的!坐在旁聽席上的陳毅是另外一種&ldo;清醒&rdo;,他陷入深沉的悲哀。
會議又進入新的一天。事實勝於雄辯,只要還允許說話。爭辯就不會休止。
項英要毛澤東最後表態。
毛澤東對會議的目的看得越來越清楚。任何爭辯無非都是一種形式,性質早已定了,結論也早己定了。再有力的雄辯,再真切的事實,只是增加激流的浪花。徒然延長會議時間,直到剝奪他的軍權為止。有理也如此,無理也如此。
形勢看清了,心情也就坦然了。
他緩緩地站起來,平時微躬的腰板挺得很直,他對這些脫離實踐只會背誦教條而又自以為是的人,充滿著反感與鄙視,在中山大學的洋課堂上,在上海漂亮的寓所或是簡陋的亭子間裡,根本就不知道蘇區的山上長草還是長樹,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