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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頂不住那種殘酷鬥爭無情打擊!而這種打擊正好來自你的同志,來自你自身。就像文革中誰沒有高舉紅寶書推波助瀾呢?也像南昌起義、秋收起義、廣州起義、兩次打長沙都告失敗一樣,這是一個歷史程序,誰能抗拒歷史的必然潮流?
那麼,這些&ldo;左&rdo;傾所產生的惡果,應該歸罪於第三國際的左傾?似乎又不全對,因為第三國際所作的左傾決斷,除了主觀原因外,有沒有各國支部提供的不切實際的情況而由此作出錯誤判斷的客觀原因呢?還是歌德說得辯證些:&ldo;真理與謬誤是同一個來源,這是奇怪的但又是確實的。所以我們任何時候都不應該粗暴地對待謬誤,因為在這樣的同時,我們也就在粗暴地對待真理。……&rdo;
為了利用陳濟棠與蔣介石的矛盾,周恩來與朱德於1934年10月5日派潘漢年、何長工去尋鄔同陳濟棠的代表楊幼敏、黃質文進行停戰談判。達成了五項協議,可以互借道路,為紅軍順利透過第一道封鎖線作了準備!
在這樣一種可以讓路通行的條件下,去與二、六軍團會合更為有利的考慮,不是合情合理的嗎?
第一、第二、第三道封鎖線都比較順利地透過了。這是不是說明&ldo;三人團&rdo;決定的開進路線並沒有錯?直到湘江,才由於行動遲緩,受到了敵人的夾擊。那麼,如果早日丟棄輜重,提前兩日過江,是不是損失就會小得多呢?那麼,湘江一戰的慘重損失是在於行動遲緩上,而不是戰略方向和行進路線的錯誤了?按當時李德、博古的心理,進軍湘中是危險的,還是去跟二、六軍團會合,有先遣部隊接應,有根據地作為落腳點更可靠些。這不是可以理解的嗎?
如果當時各申理由,而後投票表決,人們贊成前者還是贊成後者?不能立足今天去要求當時,只能立足今天,剖析當時,不能脫離歷史條件而談歷史。
毛澤東的建議不被接受。他並不過分遺憾。他知道應該點到為止,他知道必須等待。&ldo;我早說過你的那樣幹法不行,結果就是不行&rdo;!他認為歷史會站出來替他說話,這叫有言在先。
這些歷史性的問題,王稼祥負傷之後躺在他的病床上,都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思考過。這是他跟博古不同的地方,跟洛甫也不同。這些思考是他認識王明&ldo;左&rdo;傾路線的開端,也是他從&ldo;左&rdo;傾路線中分化出來的基礎。西征途中與毛澤東住在一起,這是他與&ldo;左&rdo;傾路線決裂的契機。
1934年11月25日的夜晚,是個普通的夜晚。是微雨瀟瀟的夜晚,從某種角度來說,又是帶有歷史意義的夜晚。
這天黃昏,紅軍在道縣至江華之間。全部渡過瀟水,分四路縱隊向湘江開進。
中央縱隊在一個叫九溪橋的小小山村裡宿營。縱隊部通知,先頭部隊正在激戰,預計在這裡將停留八小時,要大家抓緊時間養精蓄銳,以便翻越前面的都龐嶺大山。
在瞬息萬變的戰爭年代,八小時,有時顯得十分漫長。譬如打狙擊;有時又顯得極短,譬如睡眠。
王稼祥和毛澤東都坐擔架,所以他們經常住在一起,毛澤東不愛騎馬(當然有時也騎),坐擔架不僅有充裕的時間休息,而且可以靜心思考和讀書。
這是一個石壁小屋。明亮的馬燈放在兩個摞在一起的鐵皮檔案箱。王稼祥剛剛換了藥,躺在擔架上微睡。他的傷口一直時好時壞,在這種情況下翻山越嶺,忍受顛簸,無疑是一種漫長的酷刑。
毛澤東倚在馬袋上讀書。他白天在搖籃似的擔架上早已睡足,安靜下來反而不能入眠。
毛澤東把燈捻小,還撐起一件雨衣擋起,不讓燈光照在王稼祥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