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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野看出她的緊張,稍稍後退一步,邊問:「阿姨現在怎麼樣?」
他其實心裡大概猜到。
如果阮茹梅還在,應該是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在北京租單間住的。
南思阮喉間微微發澀,頗有些不知味地輕輕搖頭。
「我第一次高考那年的五月底,」南思阮也沒再瞞著他,聲音極輕,「她就沒熬過去。」
「那時候高考也沒多久了,」她抿了下唇,說,「我也就沒告訴你,對不起。」
顧向野看著她,像是野蠻生長的桃枝被修剪了枝芽般,有些拘束地坐著,向他道歉。
他的人間煙火和滾燙星河,像是被硬生生被拉扯下了深淵,把光遮掩上。
南思阮被開了話端,也沒等他繼續問,低著頭,懺悔似的認認真真開始按時間線繼續講。
「我第一次高考沒考好。」她語氣溫和,低聲道,「上不了p大,我不想耽誤你,所以也沒告訴你,對不起。」
「後來我就想復讀」南思阮說著有些啞,停頓了會兒,繼續,「因為那時候你也在p大了。」
「我就想著,你應該會碰到很多的人。」
「那些和你一樣優秀的人,那些在茫茫人海脫穎而出的人,」她慢吞吞說,「你會遇到很好的人好到讓你覺得,你十九歲遇到的那個姑娘也不過是陣夏日的風,你還有無數的山河萬色。」
少女的嗓音像是徐徐展開的江南煙雨畫卷,溫軟繾綣。
「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的,」南思阮垂下眸,嗓音染了點兒睏倦,「我的那些感覺像個累贅似的。所以我也沒告訴你,對不起。」
顧向野喉結一滾,唇邊輕扯,卻沒說出半個字來。
他不知道他能說什麼。
告訴對方自己不覺得那些會影響自己,連他自己都不信。
那小姑娘的經歷,她自己抗下的心理創傷,一件件的糾葛成麻,攤到一普通人身上都得壓得喘不過氣。
他想要再度擁抱她,就得花時間和精力一件件陪著她揭開傷疤,再重新癒合。
他也明白對方的意思。
僅僅是喜歡,兩個人就應該開開心心地過,如果其中一個人傷痕累累渾身是刺,又何必浪費時間去想如何擁抱。
南思阮低著頭盯自己的腳尖看,對對方的沉默也微微釋然。
「我想起來的暫時就這麼多」南思阮撓了撓頭,忍下一個哈欠,「差不多就這些吧。」
顧向野手微攥了攥,眸底偏沉:「沒別的?」
南思阮聞聲稍稍抬頭,視線在對方喉結處停住,又順下,「沒了。」
顧向野看她,停頓了一秒,問:「梁南風是怎麼回事。」
南思阮視線停在地面,在聽到那個名字時微闔上眼。
「這件事,」南思阮輕聲念,「你不知道的話,我現在不想告訴你。」
她喉間有些梗住,停下緩了會,繼續說。
「你知道的話,」南思阮雙手在膝間糾葛著,一字一頓慢慢道,「就別問了。」
顧向野手攥成拳垂在兩側,眼睫垂下,聽著對方嗓音溫軟地說著,那股無力感瞬的又泛上。
那姑娘模樣像是自己做錯了事,眼眶紅了一圈還犟著不肯說,彷彿說了自己會受到什麼懲罰一般。
顧向野再出聲,嗓音摻了沙似的帶啞:「一年了。」
南思阮稍抬下頜,濕潤的髮絲粘了幾根在額角,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他。
「一年了,」顧向野抬手,指腹勾起對方額邊的發,輕向她耳後拂去,聲線壓低,「我還是喜歡你。」
「你說的那些人我也都見了,」他平緩說,「你想讓我看到的東西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