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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冬夏恢復清醒了。
——這是黎清的第一個念頭。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否決了這個想法。
短暫的幾句對話已然證明冬夏腦中顯然有著他植入的記憶,但或許因為冬夏在那過程中的抵抗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那段假記憶沒有同她的識海全然貼合。
也就是說, 不但沒有跨越難關,反倒往後退了一步。
機關算盡, 前功盡棄。
想到這裡時,黎清不得不垂眼分出幾分精神去穩固自己體內的真元, 按捺著它們沸騰叫囂的衝動。
黎清知道攔在自己面前的是情關和心魔,他幾十年前就知道。
嶽浮屠的警告,他也記在心上。
可黎清沒想過能這麼疼。
他每次覺得冬夏已讓他痛得足夠厲害, 她卻總有辦法不動刀不動槍地讓他知道人痛起來原來是沒有底的。
梳理真元的同時,黎清理智地告訴自己:冬夏只是不喜歡他,不過一切重新再來一遍。
可「冬夏不喜歡他」這個血淋淋的想法在腦中一旦出現, 便再也揮之不去。
黎清忍受不了這件事——尤其是在他已經短暫又虛假地得到過冬夏的「喜歡」, 選擇賭上這份喜歡去換取更大的籌碼時卻馬失前蹄, 像個孤注一擲卻傾家蕩產的賭徒。
他所計劃好的、等待三日的,並不是一個冷冰冰說「我察覺不出自己喜歡你」的冬夏。
「……這是我的房間?」見黎清不答, 冬夏又一連串地問, 「我一直住在這裡?我到問天門有多久了?為什麼屋內看起來幾乎沒有我的私人物品?」
——因為屋子被他親手毀過一次, 從齏粉中復原後冬夏再沒離開過這間房,當然沒有更多她的私人物品。
黎清混亂地在腦中回答冬夏的問題。
這些話他不能說出口。
冬夏顯然已生出懷疑之心,不能再給她更多藉口。
「魔修潛入問天門, 你沒有修為,受到誤傷,昏睡了幾日。」黎清語速極慢地解釋,在腦中一一推敲細節,生怕再說漏一個字, 「讓我看一看,是不是魔氣侵染令你受了什麼幹擾?」
冬夏坐在床上眯眼看他,那顯然不是同意的眼神。
黎清的腳一步也邁不出去。
明知道這時候的冬夏沒有同他一戰之力,但黎清居然不敢貿然接近她。
「你和我沒有任何共同點,為什麼我們會要結為道侶?」她懷疑地問道。
黎清悄悄握緊手指,將拳背到身後,用新鮮的疼痛讓自己保持冷靜。
冬夏雖然發現不少疑點,但都可以解釋;只要解釋得宜,可以打消她的懷疑。
「喜歡」,也可以培養出第二次。
木已成舟,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力圖比上一次走得更遠一些。
「情愛沒有道理可講,」黎清一字一頓地回應冬夏的質疑,「也不受人控制。」
但凡能選擇,黎清寧可在無情道上走一輩子。
可偏偏他在知道冬夏就是妖女之前就遇見了冬夏。
一步踏錯,黎清再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只能沿著眼前的路一步一個腳印地探尋下去。
冬夏皺起了眉,她試探地將身體往黎清的方向傾斜了一點兒,仔細端詳了他俊美面容,眉卻皺得更深兩分。
「看,我離你已經這麼近,」她按著自己的心口對黎清說,「卻既不緊張也不雀躍,這不是對喜歡的人時該有的反應。」
黎清垂眼看著冬夏。
她的話實在太過直白冷酷。
冷酷得不像上一個冬夏,而像……真正的冬夏。
心魔肆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