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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的血腥氣令她心口發悶,她感覺呼吸都很艱難。
秦無恆望著沈清月:「不要哭。」
他肩頭方才被戚慎刺傷的傷口一直流血,卻一絲疼痛也感受不到一般,沖沈清月咧唇笑起。
「我今生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把你送入宮來。清月,我對不起你。」他的視線流連在沈清月腹部,這個時刻,仇恨再深都比不上想要保住自己的子嗣重要,他忽然才懂,他好像一直把仇恨當成一個萬能的藉口。就像周普造反之時,難道真的只是因為百姓民不聊生麼?
不是啊,百姓只需要穿得暖,吃得飽,生病有醫,老死有喪。那些安於小家一隅的百姓誰又關心天子是誰,王位誰坐。自古起義,誰不是借替天行道謀一己私慾。
戚慎何罪之有?諸侯行民道,天子行王道,他九五至尊,權利之巔,掌控諸侯五國安泰,便是履盡天子義務。真正為民之君,未之有也。
他痴痴望著那龍椅,王權至高無上,誰都想站在權力之巔。父親又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了野心收進十幾個姬妾入府,母親每日面對一群年輕貌美的妾請安爭鋒,心裡可曾痛苦,他又慰藉過母親幾分?
他從來不曾考慮過母親的感受,那時年少,他只覺得母親執著於男女情愛愚昧至極,可如今自己卻成了那個愚昧至極的人。他無法接受沈清月跟戚慎同床共枕,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那日獵場瞧見沈清月胸口的抓痕時,他卻嫉妒得發狂,雖然那並不是戚慎抓的。
如果坐這龍椅要失去心上人與他的孩子,那他可以不要這龍椅了。
他想把沈清月帶走,帶去玉屏那個青色的農場。養養孩子,獵獵動物,他喜歡射擊,喜歡釣魚,喜歡聽她彈琴。
他忽然好想再帶她去一次那片相思樹林,他吹笛,她起舞。或者什麼都不做,他就抱著她,聽清風溪泉就好。
秦無恆望著戚慎背影:「罪都是我一人所犯,沈清月是我一手操控,她聽令於我,是受我脅迫。」他頓下來,終於在心上人身前把自己男子的尊嚴揉入了塵埃,「求你放她一馬。」
戚慎終於轉過頭來,俊美面色沒有波瀾,他宛若是天生就該坐這龍椅之人,帝王的喜慍不露他栓釋得無懈可擊。
宮人在他的示意下倒了兩杯酒。
那酒被宮人端到兩人跟前。
景辛望著沈清月下意識撫上小腹,那也是她如今懷孕後習慣的動作,想護住自己的孩子。
她心一軟,終於開口:「王上,可不可以放過沈清月,她……」
「金盃銀杯,哪杯萃了毒?」戚慎輕笑,「你猜。」
虎賁鬆開秦無恆手臂,秦無恆義無反顧伸出兩隻手要去端那酒。
戚慎打斷道:「寡人只放了一杯毒酒,還是兩杯,你猜?你只許喝一杯,否則……」他未再言,但無人不知他的手段。
這是二選一還是二選二?景辛猶豫起來,她還要求情嗎?
沈清月忽然掙脫開虎賁的鉗制,不知哪來的力氣。
景辛脫口而出:「不要——」
沈清月卻已將那兩杯酒悉數倒入了自己口中。
秦無恆一把抱住沈清月,痛苦吶喊她名字。
景辛求著戚慎:「王上,有解藥嗎?」戚慎不曾理她。她望見沈清月蒼白的臉,女子倒在心上人懷裡,笑得那樣嬌羞甜蜜。
景辛扯著戚慎的袖擺。
「下去。」
戚慎冷冷睨著她:「把景妃帶到紫延宮,未得寡人允許,不許踏出殿門一步。」
她被禁衛請走,知道事已成定局,眼眶裡熱意滾燙。
殿上除了禁衛便只剩下戚慎與秦無恆、沈清月,沈清月捧著秦無恆臉頰,話卻是對戚慎說的。
「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