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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雖然戒備森嚴,但對她一個妖物來說卻是如履平地,我不該有什麼擔心。我說服自己繼續等下去,可當我望著香爐中最後一點火星緩緩熄滅的時候,我心頭忽然湧上了一絲寒意。
我沒有再多想,開啟樓板之下用於應急的鐵箱,裡面有一袋價值連城的金珠瑪瑙,還有去寧波港一路上的官憑路引,在那裡常年都有一艘大船在等著我出海。
永遠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這是我的準則。
可等我倉皇逃下樓時,卻看見指揮使大人親自帶著三百名手持鋼刀的錦衣衛,在漆黑的雨幕中等待我。他們曾被我拿住了把柄,也曾是我的手下,可現在卻是來抓我的行刑人、劊子手。
電閃雷鳴中,我被五花大綁扔進泥水中,平時對我言聽計從的指揮使大人宣讀了聖旨。
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聽到了隻言片語,卻也讓我絕望透頂。
「勾結妖魔,意圖謀反!」
我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沒有被當街斬首,而是被扔進了錦衣衛的詔獄。即使暫時不死,我也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樣的地獄。在一番番酷刑過後,我已經奄奄一息。可我始終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櫻的訊息,只是被不斷逼問是否還有其他同黨。
在詔獄熬過七天七夜的折磨之後,我被帶往了另一個地方。雖然沿途都被蒙上了眼睛,但我卻在下車的一瞬間從縫隙中辨認出了自己身在何處。
竟然是一座道觀!
我正在奇怪的時候,士兵們不由分說地蒙好了我的頭套,架起我繼續前進。我只能憑著僅存的一點點精神感知到我們彷彿在不斷向下走著,一層一層的螺旋樓梯,彷彿正在走向地獄的關口。
終於停下了,頭套也被扯了下來,我努力地分辨著周圍的環境。這似乎是一間狹小的地牢,黴臭得讓人不禁掩鼻,石壁上不斷向下滴著汙水,牆上的鐵鑄火把突突突地燃燒,影子在牆上跳躍像是惡鬼的舞蹈。
「你就是上官煉?」我身後有個冷厲的聲音說。
那是個高大的中年道人,鬚髮都是赤紅色的,穿著一身火炭色的道袍,面目兇惡得像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餓虎。
「見了新任國師還不下跪!」身後計程車兵狠狠將我踢倒,「如果不是張真人入宮,陛下就險些被你這妖人給害了!」
「貧道如不是有先師所傳至寶捆妖索護身,恐怕也降她不住。」那個什麼張真人向前走了兩步,用拂塵抬起了我的下巴,「那個妖女很是珍貴,她的內丹可以讓凡人長生。現在你是唯一能命令她交出內丹的人,陛下期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現在該怎麼做,你知道了吧?」
「我還有選擇麼?」我冷笑著問。「沒有,做不做都是死,死得痛快不痛快就看你了。」道人毫不遮掩地說。「很好!帶我去見她吧。」「她就在你面前。」我順著他手中拂塵所指的方位望過去,只見在地牢的角落裡,鎖著一個「人形」。
她已不能被稱為人了,只能說是個人形,枯瘦得像是一把稻草,低垂著頭,不知是死是活。無數根鐵鏈捆綁著她,另一端全都牢牢釘死在牆上,每一根鐵鏈上都貼著用硃砂寫就的符文,與櫻最初封印心鎖的那一張很像。
曾經如櫻花般嬌嫩的少女,此時已經與一具屍沒有什麼分別了。「櫻……」我顫聲說,「抬起頭來看看我。」她彷彿聽到了我的呼喚,努力地從束縛中抬起了頭,透過她蓬亂的額發,我只能看到一雙虛弱的眼睛,彷彿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煉郎,你還是選擇了等我……」她的口氣不知是喜是悲,「我開心得很。」
我剛要開口,那個惡道卻在我耳邊大聲呵斥:「兒女私情到了鬼門關再續吧!現在不想讓你的郎君被萬剮凌遲,就乖乖交出內丹。」
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充滿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