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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手邊還放著虞麗娘留下來的規劃，她在生意上做事一向穩妥，這紙規劃寫得詳略得當，將明年春夏兩季什麼時候該做什麼都安排好了。她甚至還留下了兩個新的胭脂方子，說是若生意不大好時，可以拿出來用。

&ldo;她這樣的人，並沒把任何規矩放在心上，也就沒什麼出格不出格的。&rdo;沈瑜心中是偏向著虞麗孃的，言辭間也就幫了她兩句。

宋予璇想了想，點頭道：&ldo;她這樣倒也好，左右自己高興了。&rdo;

&ldo;麗娘辦事不留餘地，說走就走了，張家如今可是後悔得很。&rdo;青溪插了句嘴，&ldo;張掌櫃原本就不是個多有本事的，胭脂鋪子被換到麗娘手中後，張家一大半的進益都是源自她手。如今她這麼一走，張掌櫃一時半會兒也沒找到什麼新的營生，只能靠著先前攢下的銀錢過活。&rdo;

見宋予璇對此頗感興趣，青溪又道：&ldo;這張家二老年關到京中來，原本是攛掇著張掌櫃納妾的，這麼一來，也再不提了。&rdo;

虞麗娘手頭有自己的小生意，所以並不愁銀錢，她年初接手胭脂鋪子後，自己的小生意就給了張掌櫃幫著照看。

如今她這麼一走，連生意也轉手給了別人，張家自然是沒了進益。

張家二老不單是沒這個閒心去商討什麼納妾事宜，連進京前許給各種親戚的東西，也沒敢放開去買。往年來京城一趟，回去之後都能受人奉承許久，今年卻是要鬧個笑話了。

而二房的孩子送私塾念書的銀錢，也沒了著落，年後束脩還不知能不能交上，大過年的攤上這事，著實是悽慘了些。

&ldo;難怪她要走。&rdo;宋予璇聽青溪講了這些事情，倒是愈發地理解虞麗娘了。

&ldo;可不是嗎，一大家子用著她的銀錢，卻還要給她添堵。&rdo;青溪起初是驚詫，可漸漸地知道這些事情後，卻是覺著格外大快人心了，&ldo;這事若換著是我，也不留下來受這個氣的。&rdo;

沈瑜倒沒對此再多說什麼，又聊了幾句閒話，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一轉眼，便又到了祭灶官、貼楹聯的時候。

沈瑜一見著這糖瓜，驀地想起去年她送飴糖過去，宋予奪被粘了牙，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情形，不由得抿唇笑了聲。

&ldo;你這是對著一碟糖瓜傻笑什麼呢?&rdo;點青進門就見著她這模樣，忍不住笑問道，&ldo;可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說出來讓我也聽聽。&rdo;

&ldo;沒什麼，&rdo;沈瑜將那糖瓜向她推了推，岔開了話題，&ldo;來嘗嘗。&rdo;

點青拈了塊糖瓜，隨口問道：&ldo;可忙完了?&rdo;

沈瑜想了想：&ldo;差不離，沒什麼大事了。&rdo;

說著，她舒展了些身體，長出了一口氣。

&ldo;生意上的事情應當不至於這麼累，想是宋家後宅的事情不少。&rdo;點青管著綢緞莊，對此還是瞭解的，&ldo;說起來你先前不是一直對這些不聞不問嗎，怎麼如今轉了性，竟又插手來管了。&rdo;

先前點青初到宋家，還詫異過沈瑜不管後宅之事，但被沈瑜以&ldo;歷練三姑娘&rdo;的藉口給敷衍了。

&ldo;三姑娘已經定了親，如今也該慢慢籌備嫁妝，我替她分擔些。&rdo;沈瑜不動聲色道。

自打把後宅之事交給宋予璇後，她就沒再這麼費心過，如今卻又要一點點地撿起，費心去操持，委實是有些消磨精力。

可世家之間不同於生意，一個疏漏，保不準就會留下嫌隙落人非議，得再三思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