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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琮張張口,心裡苦澀的難受,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景映桐截斷他想說的話,面目溫柔地揉著自己的肚子接著說:「殿下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這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人能同你抗衡了,我是真心為殿下高興。本來我的出現就是個意外,殿下就當我從未出現過吧。」
她說完也不再看臉色蒼白的男子一眼,整了整凌亂的衣裙就下了床,經過方才這麼一番折騰她覺得渾身疲乏,她捂著肚子靜靜地蹲下去,一件件拾起方才被他掃落地上的小衣服,她的動作雖笨拙卻也無比堅定地執著著,她再也不朝他看上一眼,似乎方才的震盪方才的掙扎沒有存在過一樣。
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卻突地出現在她面前,幫她撿著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東西。她默不作聲地輕輕拍打著衣料上沾染的塵灰,他悄悄又離她近了一點,想伸手去拉她卻又縮了回來,他凝視著她安靜無聲的側臉,小心翼翼地開口說:「起來吧,你這樣蹲著,對孩子不好。」
她依舊低著頭拍打著那怎麼也掉不了的塵灰,有些乾枯無光的烏髮亂糟糟地垂落下來,遮擋住了她瘦削蠟黃的側臉,他看不見她的神情,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方才裂開的傷口也要再處理一下,你別怕,一定能好起來的。」
她卻還是重複著那一個動作不理他,他心裡擔心她,有點急了起來,不由得伸手去拉她:「桐桐,起來,你這樣對孩子不好」
他這一下沒扯動她,無奈之下只好兩手抄起她細弱的胳膊去抱她,他方才抱她的時候就發現了,她雖有了身子,卻比之前更輕了,只是他方才沉浸在怒氣裡沒太管這些,此時一摸她肋下他才驚覺她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他輕輕往上一提就將她的身子扯了起來,她如一片輕羽般斜斜落進他的懷裡。
他想抱起她去給她瞧傷,卻發現她還是無知無覺地低頭拍打著那小老虎頭上的髒汙,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伸手撩起垂落在她臉側的那縷頭髮,才發現她已經滿臉都是淚。
「怎麼,是不是又疼了,」他看見她又哭起來心裡怕了,擦著她乾瘦臉頰上的淚珠小心問道,「不哭了不哭了,讓我幫你上藥好不好?」
她的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串一般唰唰直墜,她的手指因為搓那布料搓得通紅,淚珠點點地將那針腳拙劣的小老虎頭漸漸打濕,將那上面的汙跡也浸得暈染開來。
他此時才發現她的手上竟還有未曾癒合好的凍瘡,那以前玉蔥般的嬌嫩手指現在凍得又粗又圓,看起來像幾根飽經霜凍的胡蘿蔔,經過她方才不住的用力擦拭,那指尖的紅腫也更深地蔓延了開來,他終於忍無可忍,伸手扯住了她手裡的那塊小小布料:「夠了,別再擦了!」
她一愣,眼眶裡的淚卻更快更重地顆顆砸在布料上面,醜醜小老虎頭被她的淚水都打得有些歪了,她直直地盯著那髒汙,眼裡似乎再也容不下了什麼別的東西。
「都髒了」
他一愣,手下的動作突地一軟,他再也忍受不住,將她重重擁進懷裡,捧起她的臉胡亂吻著她臉上斑斑點點的淚痕,心痛的仿若就要裂開了。
「髒了就髒了,都怪我,都怪我,我賠你更好的不哭了好不好,乖不哭了」
她卻依舊神情呆滯,眼神只愣愣的看著那點汙痕,髒了,都髒了,她也髒了為什麼會被他看到這一切呢,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她,為什麼就連讓她與他體體面面地告別都做不到呢那具自己看了都會感到害怕的醜陋身子還是被他看到了,為什麼非要毀壞他們之間最後一點美好的回憶,為什麼就不能給她保留最後一點可憐的自尊呢
突然「哐當」一聲重響,大門被人重重踹開了,安昶鬢髮凌亂,步履匆匆地跑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臉急色的程金移。
「對不起殿下,我攔不住小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