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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就要起身告辭,但是明叔似乎不太相信,一再挽留,只好留下來吃頓飯。明叔仍然以為我捨不得割愛,便又取出一件古意盎然的玉器,舉在我面前。我一打眼就知道這不是什麼俗物,看他這意思是想跟我「打槍」(交換)。做我們這行的有規矩,雙方不過手,如果想給別人看,必須先放在桌上,等對方自己拿起來看,而不能直接交到手裡,因為這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一旦掉地上損壞了,說不清是誰的責任。 明叔既然握在手裡,我便不好接過來,只看了兩眼,雖然只有小指粗細的一節,但絕對是件海價的行貨,在此物旁邊,便覺得外邊的炎炎暑熱全都蕩然無存了。 大金牙最喜歡玉器,看得讚不絕口:「古人云,玉在山而木潤,產於水而流芳。這件玉鳳雖小巧,但一拿出來,感覺整個房間都顯得那麼滋潤,真令我等備覺舒慡。敢問這是唐代哪位娘娘戴的?」 明叔得意地笑道:「還是金老弟有眼力啊,邊個娘娘?《天寶遺事》雖屬演義,但其中也不乏真材實料,那裡面說楊貴妃含玉咽津,以解肺渴,就是指的這塊玉嘛。這個材料是用一塊沉在海底千萬年的古玉雕琢,玉性本潤,海水中沉浸既久,更增其良性,能瀉熱潤燥,軟堅解毒,是無價之寶啊,也是我最中意的一件東西。」 大金牙看得眼都直了:「自古凡發冢見古屍如生,其腹口之內必定有大量美玉。從粽子裡掏出來的古玉都價值連城,更何況這是貴妃娘娘日常含在口中的……」說著話就把脖子探過去,伸出舌頭想舔。 明叔趕緊一縮手:「有沒有搞錯啊,現在不可以,換給你們後,你願意怎麼舔就怎麼舔,你就是天天把它含在嘴裡,也沒有問題的啦。」 明叔見我不說話,以為價碼開得不夠,又取出一軸古畫,戴上手套,展開來給我們觀看。又對我說只要你點個頭,那深海潤玉,加上這卷宋代的真跡《落霞棲牛圖》,就全是你的了。 我心想這明叔好東西還真不少,我先開開眼再說,於是不置可否,凝神去看那捲古畫。我們這夥人平日裡雖然倒騰古玩,但極少接觸字畫,根本沒見過多少真跡,但這些年跟古物打交道,對這種真東西,有種直覺,加上在古墓裡也看過不少壁畫,一看之下,便知道十有八九也是件貨真價實的「仙丹」(極品)。 整幅作品結構為兩大塊斜向切入,近景以濃鬱的樹木為主,一頭老牛在樹下啃糙,線條簡潔流暢,筆法神妙,將那老牛溫順從容的神態勾勒得生動傳神;中景有一茅舍位於林間;遠景則用淡墨表現遠山的山形暮靄。遠中近層次銜接自然,渲染得虛實掩映,輕煙薄霧,宛如有層青紗遮蓋,使人一覽之餘,產生了一種清深幽遠、空靈舒適的遠離塵世之感。 明叔說到了晚上,光線暗淡下來,這本在樹下吃糙的牛,便會回到糙舍中伏臥安睡,這是不可能多得的珍品。 我當即一怔,這畫雖好,但是畫中的牛會動,那未免也太神了。以前聽說過有古玩商用兩張畫蒙人的,畫中有個背傘的旅人,一到下雨畫中的傘就會撐開,其實是兩張畫暗中調換,不明究竟的以為是神物,這張《落霞棲牛圖》怕也是如此。 而明叔當即遮住光亮,再看那畫中的老牛,果然已臥於糙舍之旁,原本吃糙的地方空空如也,我大吃一驚,這張古畫果是神人所繪不成? 明叔卻不隱瞞,以實相告,這畫中用了宮中秘藥染過,故有此奇觀。就算沒有這個環節,這幅《落霞棲牛圖》也夠買十幾套像樣的宅子了。 明叔又拿了兩樣東西,價碼越開越高,真是豁出了血本,看來他必是久欲圖之了,見我始終不肯答應,便又要找別的東西。 我對明叔說:「我們今天算是真開了眼了,在您這長了不少見識,但實不相瞞,那面法家祖師古鏡,我的確拿了,但是出了意外,沒能帶出來,否則咱們真就可以做了這單打槍的生意。您下這麼大血本換那面古鏡,難道是府上的粽子有屍變之兆?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跟我們說說,我倒知道幾樣能制屍變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