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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說:「確實好,一會兒朕去太后那兒定省,就也帶些過去,儘儘孝心。」
麗妃更是起身說:「萬歲爺一片孝心,奴才都感佩得不行!老佛爺近來也說有些上火失眠,正叫御醫請平安脈呢,萬歲爺這孝心一進,老佛爺的病想必就好了八成了!」
皇帝笑得淡淡的,眸子的光總被睫毛遮著。
李夕月在旁邊冷眼觀著,已經感覺這麗妃未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可不知她是被功利心矇蔽了,還是確實沒看明白皇帝的敷衍,還是裝著沒看見。不過她心裡感覺,皇帝性子果真是涼薄無情的,但看他那眼神就明白,他對這個妃子一點好感都沒有,在她馬屁拍得眉飛色舞時,他的眉梢會掠過一絲厭惡,只是皇帝那張臉長得好,縱然是這樣的神色,也叫人很容易錯覺成他就是這樣的漫漠浪蕩性子,對什麼都是不以為意的灑脫。
皇帝說了要去慈寧宮定省,果然言出必行。他乘著肩輦,麗妃在後頭一乘小轎跟著,再後面浩浩蕩蕩一群人。
李夕月和姑姑白荼捧著孝敬太后的菊花茶匣子,也可以出門散散心。
慈寧花園是僅次於御花園的大園子,裡面密密層層種滿了秋菊,五彩繽紛地擺著。皇帝和麗妃進了門,李夕月捧著菊花茶匣子到處看,就著夕陽,還能聽見花草叢中「瞿瞿」的蟲鳴,真是這端莊肅穆的後宮裡少有一塊頗富生氣的好地方。
突然,聽見裡面傳喚,白荼輕輕用肘捅了捅李夕月:「召見我們進去奉茶,你可別這副呆相。機靈些,有好處的。」
李夕月進去之後,就知道好處是什麼了。
太后是個和藹的老太太,叫她的宮女接過李夕月手裡的匣子,開啟聞了聞就讚不絕口:「這菊花香氣清冽,是好東西!」
而後吩咐給捧花匣子的宮女打賞。
賞的東西並不高貴,是一匣子糕餅。但總歸是賞賜,意外之福,李夕月很開心,抿著嘴笑,也能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皇帝瞥了她一眼,很快轉臉又和太后聊了起來,說了一會兒養生、唸佛之類老人家愛聽的閒話,皇帝撫著膝說:「還有件事,要請額涅的示下,兩江總督的開缺,目下保奏的人很多,兒子聽各方的意見,其實有些拿不定主意。額涅在兒子親政前,對朝中部院大臣、封疆大吏都很熟悉,不知可能給兒子指點二三?」
太后笑道:「我都三年沒管這些事兒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誰來。——那麼,保舉的又有哪些人呢?你三伯他是什麼意見?」
皇帝說:「呃……三伯中意的是吳唐,想把他從安徽巡撫的位置上調過去,安徽巡撫的開缺另外再委派。」
太后說:「那敢情好!」
皇帝說:「但是反對的聲音也挺多的。」
太后冷笑道:「那些人,無非是自己夾袋裡另外有人了,自然不破不立。皇帝眼睛得放亮些,別被這些人矇蔽了去!」
皇帝垂頭說:「是。」
太后又諄諄道:「我如今年紀大了,也沒這個心思操勞國事,但你凡事要虛心,軍機處八位軍機都是實心實力的好臣子,你多跟他們商量著,管保不會出錯。」
皇帝又說:「是。」
太后道:「我也乏了。你難得翻麗妃的牌子,沒的耽誤了。去吧。」笑眯眯看看皇帝,又看看內侄女。
皇帝繼續說:「是。」
這一時間,李夕月都為他感到憋屈。
不是皇帝嗎?不都說他一個人執掌乾坤嗎?不應該是什麼事情他都能說了算嗎?不應該是大家都聽他的,敢說點過頭話的都屬於「犯顏」「批龍鱗」嗎?
看起來他卻對太后唯唯諾諾的。
若是沒有白荼的話打底,她還可以勉強認為那屬於「孝順」,現在覺得,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