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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夕月回到寧壽宮禧太嬪那裡,閒下來頓覺腰痠背痛。
禧太嬪養的兩隻貓「咪嗚咪嗚」到她膝蓋邊繞著,好像在等她擼。
李夕月敷衍地摸了兩下貓脊背,對貓兒說:「我可累死了,今日伺候不動你們了。乖乖自己玩兒去。」
裡頭在喊:「太嬪問,是不是夕月回來了?」
李夕月忙「是」了一聲,趕緊起身上正屋裡照應。
屋子不大,門口簾子外就聽見禧太嬪和緩的聲音:「你們想見見這些新的嬪妃主子,也多得是機會,太后愛熱鬧,水榭裡聽曲子,這些新人哪個不要立規矩伺候?你們遠遠地看就是了。不過,真沒什麼值得羨慕的。」
她輕嘆著停了口。
一個話縫兒,李夕月忙在簾子外回稟:「太嬪,奴才夕月回來了。」
禧太嬪在裡頭說:「哎,就等你呢!昨兒你給我捶肩捶得特別舒服。」
李夕月雖然疲累,但伺候太嬪義不容辭,於是打簾子進去,俏伶伶蹲了個深安,而後到坐在藤屜子春凳上的禧太嬪捶肩膀。
禧太嬪便也繼續說她的話:「真的,你們年紀輕,不懂。這個不得見人的去處喲……」她搖著頭,仍是在笑,只是那雙細細彎彎的眉也微微蹙著:「十七八歲進來時還好,到三十歲上,開始覺出無望來。你們雖是伺候人的,但一年半載總能見一見家人,我們那時候,除非懷娠,否則低等的嬪御哪有機會和自己的娘親姐妹近近地說幾句話喲!」
她指著屋子裡的陳設:「寂寞極了做什麼呢?女紅刺繡啊,養花種草啊,養貓養狗啊……看著富貴無邊,其實久了哪有不厭煩的?但也沒法子,只能慢慢琢磨怎麼把一件事做得更精緻些,打發時間。」
李夕月雖聽著,但覺得也不關她的事,倒是順著老太太的手指,看著屋子裡一件件帶著柔和內斂的光澤的舊物。甜白瓷的瓜稜瓶擺在窗戶邊,插幾朵木芙蓉。
她脫口而出:「奴才倒也喜歡擺弄這些東西。太嬪的木芙蓉已經插第三日了,可以換換新鮮的了。天天擺些不重樣的花卉,每天看著也有些趣。」
禧太嬪笑道:「你就喜歡這些玩意兒。」
夕月說:「我阿瑪常說,人生在世能幾時,有的人目光宏遠,是要做大事業的,可他沒那興趣,老婆孩子熱炕頭之餘,就喜歡玩——玩這些雖也沒出息,總比吃喝嫖賭好。」
禧太嬪笑道:「誰說這些沒出息呢?我覺得就挺好,天底下哪那麼多做大事業的人呢!」
她打了老大一個哈欠,伺候的人趕緊給她放下被褥,伺候她入睡。
除了值夜的宮女,其他人這就算一天的任務完成了,吃點上夜的點心,各自回耳房休息。
幾個小姑娘難免有說不完的話:「哎,各處宮裡都在迎候著萬歲爺的新嬪妃,按說太嬪這裡也只需六名伺候的宮女,想必各處太妃太嬪這裡的侍女還是得重新簡拔到新嬪妃處呢。」
她說話的聲音雖輕悄悄的,李夕月聽後還是覺得心頭震動,她有些捨不得離開禧太嬪這裡。好在是黑夜裡頭,大家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倒是各自在憧憬——寧壽宮被稱作「寡婦院」,裡頭大多是先帝爺沒生育子女的嬪妃,暮氣沉沉,賞賜也少,哪有前頭花枝兒似的新人那裡出息大?
大家嘰嘰喳喳討論了一圈,問到李夕月,她說:「我就想留在這兒。」
大傢伙兒笑她:「聽聽,這倒是個念舊重感情的。」
語氣裡帶著些奚落。
李夕月不服氣:「挺好的,是非少。」
當然,家裡人也悄悄和她說過,伺候有些勢力的主子,在皇帝或太后面前說得上話,能多得賞賜還是小事,重要的是做奴才的也跟著水漲船高,人家看你主子的薄面,也處處敬重你,出宮